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陛下。”年老的阿监执着拂尘一拜,李渊抬头看了看来人,将玉玺放到一侧,合上还没有印玺的旨意。 “何事?”

阿监道“东宫里来请陛下恩准,太子有疾,近日不便入朝。” 李渊听闻太子有疾,不禁又一叹气,无奈道“准。”

太子卧病这些日子,魏征自然没有闲着,他寻到尉迟敬德,开门见山地希望尉迟敬德能够为东宫所用,齐王也心知肚明,从王府里挑出一车贵重珠宝,希望秦王的手下能够转为太子效力。

尉迟敬德看了看用红布遮盖着的木箱子,说道“魏先生你找错人了吧。” 魏征也是不卑不亢,拱手作揖道“非也,正是尉迟将军。”

“你在瓦岗寨待过,应该知道我的个性,带上你的东西赶紧走。”尉迟敬德一转身,身上的铠甲作响,黑夫人从屋外进来说道“相公,这在家里呀,别穿着铠甲,旁人看着,还不知道你要干啥呢!” 瞥了眼魏征道“哎呦喂,这不是东宫的洗马大人吗?” 黑夫人大大咧咧是大家都知道的,魏征自然也不会介意,她走到木箱旁,顺手打开箱子。

金晃晃的颜色刺的眼睛有几分生疼,黑夫人不由得用衣袖遮了遮眼睛,“那么多金银宝贝哪儿来的?我相公可是不贪不沾的,快拿走!”

黑夫人说完,魏征便说道“夫人不知,这是太子齐王赐给尉迟将军的,还望夫人收下。” 黑夫人合上箱门,一脚踩在箱子上,愤怒道“好啊,原来是想用金银收买我家相公?”

白夫人闻声而来,见妹妹踩在箱子上便道“快下来,有客人在,像什么样子。” 黑夫人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你不知道,这老头儿要用金银收买咱们相公。”

“老先生,你走吧,我们相公是不会收的。”白夫人拉黑夫人下来,铺平了红布说道,魏征哈哈大笑道“二位夫人,尉迟将军戎马征战,破郑灭夏,英勇无比,又怎么由夫人做主呢?”

黑夫人大怒,拎起尉迟敬德的耳朵便道“相公,你听不听我的!” 尉迟敬德被魏征说的羞愧难当,挣开黑夫人的手,黑夫人正欲发作,却被白夫人拦下,尉迟敬德道“魏老头儿,我知道你为啥来,你回去告诉太子和齐王,我尉迟敬德出身低下,能有今天都是二殿下给的,誓死也只效忠二殿下!”

魏征道“将军何必如此决绝,太子殿下同二殿下乃至亲兄弟,将军效忠谁不都是效忠大唐?” 白夫人上前一步道“既然都是效忠大唐,那我家相公无论在太子还是二殿下处都一样吗?又何必劳先生呢?”

“夫人既然这样说,那便听老夫一言,二殿下身为亲王,虽封天策上将,府里许自设官署,而天策府里的任一署官均有辅天下之才华,这些署官如不退离天策府,那将会给秦王造成麻烦。”魏征说的头头是道,白夫人险些听信,黑夫人急忙道“相公,别听这老头儿瞎说,定是想挑拨你跟二殿下的关系。”

尉迟敬德思量再三道“我说魏先生,你这叽里呱啦半天不就是想骗着我离开天策府为太子效力嘛,您呀,甭费这口舌。在瓦岗寨就知道你能说,我说不过你,你也应该知道,俺尉迟恭心眼儿直,认准了主,八百头牛也拉不回来,得了,带上您的宝贝,慢走,不送啦。”

尉迟敬德坚持不收,魏征也只能作罢,齐王李元吉见一箱金银原封不动地被运回来,甚是暴怒,“好个尉迟恭,不识抬举!” 顿了顿说道“他既然知道了,便留不得他了,本王这便了结了他。”

“不可。”

“为何不可?”

“此人命不该绝,又岂是你说结便结的。”

“那洗马既然能掐会算,早便该知他不会效忠我们,又何必白跑一趟浪费口舌?”

“否则又岂能甘心?果真如此,那便是命,老夫,无能为力。”

魏征无奈地摇头,感叹道“命啊……” 李元吉疑问道“洗马,你既然知道是命,那你且说说,本王这命如何?说说那李世民几时归西?”

“死生有命,殿下之言语有违天命,恶语不可出口。”魏征走到门口,仰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谁知李元吉道“本王才不信这牛鬼蛇神,从晋阳,到长安,这一路杀过来,本王手上全是人名,可本王是夜夜安眠,从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敢侵,还怕什么天命。”

魏征张了张口,便厌恶地回身,不再理会,李元吉向来狠毒,他这双手,不仅杀过叛军乱臣,也沾了无辜之血,言语间忤逆天地,魏征踱步离开齐王府,默默回头看了看李元吉,心中暗暗说道“因果自有报应。”

“相公,这件事告诉殿下不?”黑夫人见魏征走了,不屑地说道,“自然得告诉,哎呀,方才应该偷偷留他个金锭,这可是证据。”尉迟敬德憨憨地说道,白夫人摇头道“罢了,没留便没留,金锭上又没写字说是太子送的,这件事儿还是快些告诉殿下吧。”

“对了,妹妹,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有客人的时候别捏着相公的耳朵,丢不丢人啊。”白夫人说完便转向尉迟敬德,“你也是,战场上见你挺厉害,怎么在妹妹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啊。” 黑夫人急忙拉住白夫人道“好了姐姐,都是我不对,你别说相公了。”

解决完黑白夫人的喋喋不休,尉迟敬德便赶往天策府,世民并不在府中,便拜了王妃无垢,在前厅等候,见到妹妹鸳儿,便请求王妃寻门好亲事,鸳儿却再三请求终身不嫁,愿留王妃身侧,尉迟敬德拗不过妹妹,只得言语上作罢。

“将军来的着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无垢问道,并让丫头奉了茶水点心,尉迟敬德大大咧咧道“应该算个大事儿。”

无垢急忙道“快差人去请王爷回来。” 尉迟敬德也站起身道“不不不,等殿下回来就成。”

鸳儿倒是不愿意了,说道“哥,有啥事儿不能先告诉王妃呀,你还能有啥大事儿。” 尉迟敬德犹犹豫豫,无垢便遣丫头们出去,说道“将军说吧。”

尉迟敬德一五一十地将魏征送来金银,欲让自己转移阵地的事告诉了无垢,“那将军收下了没有?”无垢着急问道。

“当然没收啦!”尉迟敬德急忙道“我爹娘死的早,又遇上乱世,还跟过乱军,幸好殿下不嫌弃,带着我建功立业,才有了今日。” 他看了看鸳儿道“还有我这妹子,也亏了能在王妃身边伺候,总之,我是不会效力太子!”

无垢摇头道“将军糊涂,你这般决绝,怕是让东宫和齐王动了杀心呀,将军的忠心秦王必然知晓,可东宫哪儿,也得回旋着。”

“回旋个啥,敬德是个粗人,不怕他杀不杀心,大不了拼上性命!这条命是殿下给的,自然也能为了天策府豁了!”尉迟敬德嚷嚷着说道。

李世民径直进屋,“天策府怎么了?院子里就听见敬德的声音了。” “殿下!”尉迟恭见李世民进来,便单膝跪地,拱手作揖,“这是做什么,将军快请起!”李世民扶起尉迟恭。

听了此事,李世民跟无垢想的是一样的,“将军应该收了他的礼,一来保证了将军的安全,二来也可以探听到东宫的阴谋。” 尉迟敬德连连摇头道“这有什么!他们若是敢进我的府邸,那才算他们有种!从今儿往后,我尉迟敬德就开着大门睡觉,看他们谁不要命了!”

“身逢乱世,将军义勇参军,这本就是世民钦佩的。” 世民说道,尉迟敬德憨憨笑道“我不会别的,就是打铁劲儿大,幸好二殿下不嫌弃我,收入麾下,我又怎能因他千金百两动心。”

尉迟恭回了府,便命人打开所有屋子的大门,黑夫人问道“相公,你这是这什么?把门儿四敞大开的干啥?” 尉迟恭回答道“二殿下想的周到,今日没收太子的礼,他要是怀恨在心,派人暗杀咱们咋办?”

白夫人在一旁听到道“暗杀?那更得锁着门儿啦!” “诶,我在天策府说啦,就开着门儿睡,看他们哪个不要命的进来。” 尉迟恭一副天地皆不畏的样子,黑夫人极为赞同,说道“就是,就开着门儿,看他们谁不怕死。”她拉住白夫人的袖子道“姐姐,咱们的绣绒刀和 素缨枪搁着都长锈了,今儿拿出来防身。 ”

当晚,副将赵檠来报“上将,发现右武侯府邸外有埋伏。” 李世民看了无垢一眼,又对赵檠说道“好,伺机而行,保护好侯府安全。”

赵檠受令退出屋子,世民这才说道“果然不出咱们所料,果然派了杀手。” 无垢道“我本以为太子心胸宽广,这礼不收便罢了,没想到还真下杀令。”

“他又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当初元霸被他们害死,起兵的时候多少英雄死于他们的剑下。”李世民说着,无垢拉住他的手道“别说了,我想起了素锦,那么多年了,我真是忘不了,李元吉他是真的丧尽天良!”

世民轻抱住无垢,“还记得倾颜说的吗?以前他在边关,肆意抓捕女子,不论老幼,衣衫尽褪,让武士用枪戟活活刺死。” 无垢连连点头“我记得,我还记得他霸占了乳母的女儿,后来她和乳母也都惨死在他手下。” 无垢轻推起世民道“你们一母同胞,怎么心性却……”

见世民略微几分伤感,无垢便抱紧了世民道“二哥是最好的。”

李元吉派去的杀手埋伏在右武侯尉迟恭的府邸外,而他们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天策府的将员包围着,见尉迟恭府邸大门四开,连看门的也不见了踪影,平日训练有素的杀手们也一时没了底。

几个胆大些的悄悄进了大门,四处刺探,整个院子都黑灯瞎火,即便胆大的也不敢深入,只好灰溜溜地遣回齐王府听候发落。

第二日李建成才知晓此事,无奈道“天策府的属官是出了名儿的忠心,你一箱金银又怎么能收买?” 李元吉不屑道“那尉迟敬德现在装清高了,当初打败他的前主刘武周,他不是一样投奔了大唐。”

“齐王殿下,您知道秦王那时候是怎么让尉迟敬德自愿跟着他吗?”太子李建成 一旁坐着封德彝说道,李元吉嗤笑道“早就知道了,他不就是跪着求尉迟恭,还钻他的裤裆呢!”

封德彝解释道“殿下此言差矣,古有韩信,胯下将军,当初秦王一心求贤,用真心换来了尉迟恭的忠心。” 李元吉站起身道“还忠心?你也是天策府的属官,你的忠心呢?怎么还是在东宫这儿坐着出谋划策?”

“正如秦王当初说过,无论效忠太子秦王还是齐王,都是效忠大唐。” 封德彝说道,太子点头看向李元吉道“此话有理,元吉你看,秦王他是这样想的,那岂不是没有夺嫡之心,咱们也别乱猜了,万一伤了咱们兄弟情义……”

“大哥!”李元吉“噌”地起身道“兄弟情义早就没了,从三哥被雷劈地尸骨无存,从咱们勾结上了薛举,从东宫设宴的毒酒,他早就知道咱们的意图,如今他位在王公上,又岂能甘心只做一王爷!”

李建成紧紧握住烛台,“当初薛举那次,是我蒙了心,父皇如今也有意让他镇守洛阳,待我登基保他世代为王罢了。”

“大哥!你当真是糊涂至极,他如今已经位在王公上,还有什么官位是他想要的,唯独你的太子之位,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啊!”李元吉极其激动,紧握的拳头,关节也泛白,李建成迟迟没有讲话,他内心的纠结,又是谁能够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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