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我们就走吧。”祁然站起来,走到沙发那边拿了西服外套。
我抬头看他,“诶,他们呢?”
“自生自灭。”某人很是干脆的回答。
“哦。”
我刚一点头,那边就有人叫起来,“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
“枉我们特地过来陪你们吃饭!”
“狼狈为奸。”
“重色轻友。”
……我就知道,这帮人借酒装醉。
“首先,我们俩没让你们过来。其次,我的车装不下这么多人。”祁然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悠然自得的说。
“擦!”
“交友不慎!”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然后七歪八扭地站了起来。
最后,当然是没让他们自生自灭。
一群人壮观的从楼上下来,然后一起在马路边上叫车。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十点十分。
夜里的温度很低,偶尔风吹过,简直是冷到骨子里。
转过头去看那群人,正谈得火热,完全不在乎这点寒冷。
我把脖子缩到衣服里面,两只手互相摩挲着取暖。
“很冷?”低低的声音从我头顶传过来。
我抬头看他,他讲话呼出的白气在夜里看得很明显,白气散的也很快,“还好。”
他把手覆在我的脸上,温热的,干燥的触感。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眼里有细碎的笑意,“还好?脸冻得跟冰似的。”
我突然就脸红了。
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静静的站着。
计程车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我们过去送送他们。”祁然放下覆在我脸上的那只手,然后用那只手牵了我的左手。
温暖的手心。
让人心动又怀念。
那边正商量着让哪几个人先走。
商量了一会,决定大陈他们四个先走,顾苼和小六搭祁然的顺风车。
一行人上了车,摇下车窗,和我们挥手。
“一一。”大陈坐在副驾驶叫了我的名字。
我走过去。
“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三十多岁的男人说着眼眶有点红,“那年那件事,我们都对不起你。但是……阿然——他真的是喜欢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我知道的。”我鼻子酸酸的,努力笑着对他说:“不然也不会回来对吧?”
“下次再聚。”我直起身子,笑着对他挥手。
车子启动,然后绝尘而去。
“我去把车开出来,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嗯。”我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也表示无异议。
等到祁然走远了一会,小六突然拱了拱我,问:“你们俩和好了?”
我望了望天,觉得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喂!”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
“不知道是几个意思?”小六表示非常不满。
倒是顾苼在一旁笑了。
“你笑什么?”小六奇怪地看了看他。
“小六啊,你不该问一一这么高难度的问题的。”顾苼语重心长的告诉小六。
我气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我和祁然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朋友?情人?
好像都不是。
“高难度?”小六的语气中写满了无数个问号。
我看着顾苼笑得很欠抽的脸,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严觅。
那个眉眼像极了顾苼的孩子。
今天祁然说“被未婚妻甩了”指的是凛夏么?
我装作无意的问他,“凛夏呢?在家?”
“你不是见过她么?”他似笑非笑的睨我一眼。
“对啊,还是前段时间见的。”我笑眯眯的答,“我是说今天她在家么?”
“她难道没跟你说我们分手了?”他风淡云轻地说。
我静了静。
很久之后,我背对着他,带着点悲哀又带着点希翼的问,“你就没有后悔?”
顾苼的声音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是她甩的我,我后悔有什么用?”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想走的人怎么也拦不住。”隔了好一会,他又说了下一句,“就像当时阿然……你不还是走了么?”
“一一,你不适合劝和。”他有些嘲讽的说。
我知道,可是……“顾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谁知道呢……”似乎是叹气,似乎又是我的幻听。
“滴——”汽车的喇叭响了一下,我看到祁然的车慢慢停了下来。
我径直走向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上很安静,四个人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出声。
我静静的看着窗外,脑子被放空,眼里只看得见五彩斑斓的灯光。
尘世浮华。
却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