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

天才微微凉，梨花香就四溢。若水嗅着清甜的香气，早早就起了身梳妆。

“湘绣，苏绣，来为本宫更衣。”

闻声，湘绣立马进门回禀，“娘娘，唤蜀绣来吧，苏绣昨夜不小心勾坏了衣角，刚去了司衣司缝补。”

“嗯，好，尽快替本宫更衣上妆，可不能迟了皇后娘娘那儿的晨昏定省。”

“是。蜀绣，还不快进来。”湘绣转头道。蜀绣应声走来。

“昨日被敏贵妃争对的风头倒似没什么灾祸，反而得了皇后娘娘的器重，也得见楚妃娘娘的为人较好相与。这三个多月来，头一次感觉自己在宫里不再是独来独往的。”

湘绣笑了：“固然如此，可我们也一样要防呀，特别是刚指派过来的太监宫女，还有身边人，指不定统统都是其他宫里遣来的眼线。除了我们这五个从小玩到大的，奴婢都不太放心呢。”

闻言，蜀绣不由浑身一震，手中的御赐珠钗不觉脱落，在青石板上摔了个粉碎。听到声响的若水和湘绣均回过头，蜀绣吓得赶紧跪下，“娘娘......我......奴婢......”

“好了，你明知道，我不会为了一点小事惩罚你的。”

“可是娘娘......”蜀绣都快要哭出来了。

“好了，因为御赐么？”紧接着，若水又察觉到蜀绣的不正常。又道：“不对，你原来不是这样的，说吧，到底出了何事？”

蜀绣一咬牙，“娘娘，您想想法子救救奴婢与家人吧！娘娘......”

若水柳眉一挑，湘绣抢先道，“蜀绣，你可仔细着说！”

蜀绣边抽噎边说，“那日，我悄悄出宫，想捎些财物，不想却被曦贵嫔身边的藜穗盯上了，她一路尾随奴婢到了家，只到奴婢出来时才发现她。当时，藜穗说奴婢若不为她们做事那家人便不保了啊！”

若水皱了皱眉头，“哦？这般你竟还敢向我透露？折离宫的人一得消息，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解决了。”

蜀绣彻底吓呆了：“......娘娘......娘娘......您不信蜀绣了吗......小姐......小姐！”

若水拨拨指甲，“本宫自然是信你的。只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大小姐傲慢无理在京畿可是是出了名的，若是揭发她什么，怕也不会放过你呢。”

“娘娘，那可怎么办啊！奴婢的两个妹妹若乔装入宫来伺候娘娘倒也不打紧，只是家父......”

“你父亲可会医术亦或是武术、文采。”

“奴婢的父亲并不会医术，文采也不甚好，但自幼在乡间耍大了的野孩子，略有些身手在。”

“很好。本宫记得你曾有恩于一无籍死刑犯？”

“是，那人名唤许昌，奴婢曾搭救他家老母。”

“好，一会儿你去天牢悄悄带他出来，与他说明原因，让他乔扮盗窃者，这样一来好解释珠钗破碎之缘由，二来让你老父救驾，也好求得一官半职，三来，自尽总好过凌迟处死吧…哎。这事儿还是本宫先去禀明了皇后娘娘，顺带着探望一眼楚妃。湘绣，我们先走吧。蜀绣、粤绣，怎么做你们该知道的。”

“是。”

镜湖宫。

“当真如此么？”皇后询问到。

“是的，为保蜀绣，若水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放手去做，这只是你在宫里生存的第一步罢了！这篓子怎么都只能靠你的计谋反击。”

“谢娘娘恩准。那若水告退了。”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来人啊！抓刺客！有窃贼！”粤绣和蜀绣倒是精干，很快办妥了事情，一见萧婕妤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大胆窃贼！竟敢偷窃娘娘的御赐陌上花簪！啊——你把它弄坏了！你——你——”湘绣又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让在门外看不见听不到的侍卫们牢牢记住——这陌上花簪可是窃贼弄坏的。甚至，都让刚行至红妆宫门外的皇帝给听了去。

就在侍卫刚进门时，蜀绣的父亲从侧门内狂奔而出，大喊“草民救驾来迟！”随即上前搏斗几下，擒住窃贼。蜀绣为保计策，又大声加一句“父亲”。

此时，侍卫到了，皇帝也来了。

“臣妾婕妤萧氏给陛下请安。”

“免礼。若水无恙吧？”皇帝关切的问道。

若水心虚，不敢直视他那心急的目光，遂别过头垂眸，“臣妾没事。只是陛下赠予若水的陌上花簪......”

“这不打紧，朕再给你一个更好的就是了。来人，将蝶恋花簪赐予萧婕妤。”

“对了，朕在门口听闻一声‘救驾’，不知是何人？”

“谢皇上。是臣妾身边蜀绣的父亲，名秦贵。今日臣妾邀他进宫探望蜀绣，后来臣妾与湘绣去向皇后娘娘问安，顺带着也去探望了楚妃娘娘，留下他们二人独聊。没想到后来便失窃了，然后蜀绣的父亲便擒住了贼人。”若水头都不敢抬，吊着一口气说完这些。

“那把贼人带上来。”

“启禀皇上，”小太监汇报到，“贼人再被擒住后便已咬舌自尽。”

皇帝盯着若水看了好一会儿。思虑片刻，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道：“秦贵护主有功，今封其为正九品侍郎，即日上位，以彰功绩。”

“谢皇上！”

“朕召了骠骑大将军在朝堂等着议政商讨西北战事，便先回了。时辰不早了，湘绣伺候萧婕妤早些就寝吧。”他带着些许失望的眼神看向若水，这是若水永不能忘的。

她也很难受，但一样很倔强。“劳烦皇上挂心，皇上专心处理政务，臣妾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