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然醉人，笼罩着天地，笼罩着静谧的瑶山，也笼罩着东莞阁。月光透过窗子斜射进皖雅的房间，更罩在那两块玉璧上。上好的羊脂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白润，微微散发着光泽。

一切都睡着了，静静地。可东莞阁里，一个女子坐在床上，旁边的帷幔随着微风飘舞。她一条腿半膝着，一条腿平放着，薄被只盖到腰际，整个人斜倚在榻上。

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腿上，攥着什么，另一只手轻轻搭着薄被。满头青丝没有挽起，洒落在腰间。佳人已睡，眼边的泪痕未干，与平常无悲无喜的样子有了太大的冲突。今天晚上，她已经流露出太多太多多余的表情。

谁都不会想到，英明果断、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东侠幻；冷血、只要她想，动动手指就会毁掉一条人命的修罗；特训营里唯一熬过七级酷刑的女七字头，竟也会像现在这般弱小无助，这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人到晚上都会脆弱，尤其是在生死关上走一遭刚刚回来的人。皖雅也不例外，这才是真实的她。通过层层强悍的伪装，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深深地隐藏，不为人所知。

她不过也就是个小小女子，如果可以，她也愿意承欢于父母膝下，做着这个年龄的女孩该做的事。享受着父母的照顾，可以毫不拘束的对自己的父母撒娇，为自己的父母做一些事。

可是，命运就那么喜欢捉弄人。它夺走了皖雅的这种幸福，父母是这样。天乾也是这样，曾经皖雅以为自己拥有了幸福，结果一转身……一切都是假的。命运也给了皖雅与年龄不配的沉稳。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人有多大的能力，便要负起多大的责任。如果仅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逃避应有的责任，那便是罪孽。想要抛开一切，自由的活着，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过《花千骨》的都知道，长留上仙白子画啦）人终究摆脱不了宿命，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间早已注定，人活着既然无法摆脱，也只好继续熬下去，希望最后能有个好结果吧！

鸡叫过头遍，皖雅皱了皱眉，她醒了。严苛的训练造就了她极高的警觉，何况是这种时期。所以即使是睡着了，也不会放松一点半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皖雅都会马上醒来。

抚了抚玉，皖雅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把它们一起包好，依旧放在了梳妆匣的暗层，用小小的钥匙锁住，顺手也把梳妆匣放回了原处。自觉恢复了不少，微微起身，朗声叫道“姒烟”。

“小姐，烟儿服侍小姐更衣吧？”青色的影子闪了进来，皖雅轻轻点了点头。姒烟轻轻地扶了皖雅下床，上药、更衣、绾发……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本来皖雅可以自己做的，可动动都疼，想想也就由她了。

姒烟看了看镜中的皖雅，气色虽然还是很不好，但比昨日好了许多。皖雅发觉姒烟在看她，就微微对着镜子笑了笑，那笑容一闪即逝。姒烟急忙低下了头，一向不喜欢笑的小姐这是……在对自己笑么？

姒烟手脚快得很，很快就替皖雅收拾好了。皖雅依旧白衣，头发倾泻于肩上，一根素簪点缀在墨发中。眉间的东侠印记也不再隐去，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那样的清雅，那样的淡漠，那样淡然如水的眼睛，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仿佛她不属于这个尘世。圣洁得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亵渎。

“走吧！”皖雅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