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这一次倒是早早就到了祥瑞殿，正主儿都还没到，只康贵嫔和珍昭容比她先到一步。

几人相互见了礼之后，珍昭容便默默地坐到一边喝茶去了，倒是康贵嫔亲切地来向初云打招呼：“许久未见云妃娘娘了，今儿一早就听说昨儿扬昭仪去了的时候娘娘是在场的，可没吓着娘娘吧？”

“多谢姐姐关心！”初云摇了摇头，对康贵嫔笑道：“姐姐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

这边康贵嫔刚要回话，却见着星贵嫔进了殿。

初云本还想客客气气地好歹保持着两人面子上不要太难堪，谁知那星贵嫔倒是个小气人儿。进了殿门见着初云也在这里，立刻就表现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初云也不与她见礼。

康贵嫔也瞧着两人之间似乎不对头，悄悄地拉了拉初云的衣袖问道：“昨儿你和这星贵嫔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平日里总看她笑嘻嘻的，怎么今儿到和你感觉赌气呢？”

康贵嫔这话虽然说得小声，到底也让星贵嫔听见了去。她突然间红了眼眶，将康一片拉到一边，怨恨地瞪了初云一眼虽然像是和康贵嫔在说话，实则那声音所有人都听得见：“姐姐就是被她害死的！还让臣妾与她怎么好好相处？”

她这话无疑是在殿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一向胆小怯弱的珍昭容也看向初云这边，与自己的宫女窃窃私语了些什么。而一同进殿的纯夫人和珍妃也听见了，两人也一同向着初云这边看了来。

初云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自言自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反正歪理怎么都比较有理。”

“你说什么？！”星贵嫔见着初云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气急败坏地走到她面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眼看着祥瑞殿就似战场一样，一点儿火星就要引爆整个战局了，羽玄景却带着路闻荨到了祥瑞殿。

“哼！”所有人参拜完了之后，羽玄景重重地冷哼一声让殿里的人都吓出了一声冷汗：“你们继续在母后这里吵，我看你们今日能吵出什么花样来？”

他和路闻荨落了座，太后也从寝殿走了出来。也不知这三人是否商量好，今日都穿得的明黄的正式宫装，三人坐在一起一龙两凤烨烨生辉，尽显皇家庄重与威严。

祥瑞殿一时间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太后先开了口：“今儿早上我就听说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云妃，你来告诉哀家，扬昭仪是怎么回事？”

居然头一个就点到了自己，初云在心里叹了口气，恭恭谨谨地跪到殿中：“回太后娘娘，昨儿熙和练琴的时候提到了熙悦公主，皇后娘娘就说好久没去看过熙悦了，让臣妾替她去看看熙悦是否安好。”

理了理思路，初云大大方方地承认昨晚的事：“臣妾到了宏臻殿却发现熙悦公主并不在，而且扬昭仪的情绪也不对。臣妾想劝解她几句，她却告诉臣妾她是冤枉的她没害过人，臣妾也不知她究竟说的是什么事。”

听到这里，太后下意识地看了羽玄景一眼，却见羽玄景的面色毫无波澜。只等着初云继续说下去。

初云见着太后的动作，也顿了顿，才继续道：“谁知扬昭仪越说越激动，等臣妾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她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臣妾也吓着了，就忙叫人去请了皇上皇后来。”

“嗯。”太后点了点头道：“后来的事情哀家就知道了。熙悦这件事皇后做得对，反正皇后膝下并无子嗣，皇后大度喜爱熙悦，是熙悦的福气。”

太后这话到给了星贵嫔一个没脸，星贵嫔自是不甘心，也没等太后叫她，她便自己走上前来跪在初云的身后抹着泪向太后告状：“臣妾斗胆！姐姐死得冤枉！还请太后做主！”

看了星贵嫔一眼，太后皱了皱眉：“星贵嫔这规矩害得再好好学一学。扬昭仪的事情本宫知道，今日叫你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你说来听听，要哀家做做什么主？”

“臣妾斗胆！”星贵嫔重重地向太后磕了个头，却直直地指向初云：“太后娘娘明鉴，姐姐的死一定与云妃脱不了干系！”

初云真想转过身去狠狠地对星贵嫔翻个白眼，到底还是忍住了。她什么都没说，也没立刻辩驳，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等着听星贵嫔的下文。

“臣妾有证据！”星贵嫔对着身后的小宫女挥了挥手，初云才认出来那是自己殿里负责采买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怯怯地看了一眼初云，跪到了星贵嫔的旁边：“奴婢翠蓉，是落芸殿的采买宫女，大约一个月以前，娘娘给了奴婢一百两体己钱，吩咐奴婢采买大量的曼陀罗花回来。”

“回太后。”星贵嫔顺时接下话茬：“太医说了，姐姐是中了‘半月醉’的毒，臣妾问过太医了，调制毒药最重要的一位药材就是曼陀花的花粉了。”

“呵呵。”听到这，初云到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她转头笑问翠蓉：“哇！我的好翠蓉，那可是一百两呀！你去瞅瞅我宫里有什么值钱儿的东西值当一百两的？我若有那一百两，不如替自己日日添些好菜不是更好？”

初云这样大大咧咧地间接承认了自己是个不受宠的，承认了自己的寒酸倒是让众人都没想到。

“我还有其他证据呢！”星贵嫔狠狠地瞪了一眼初云，站起身便拉住初云身后穗草的手臂：“这个宫女叫穗草，原本是姐姐的贴身宫女！昨儿皇上是要杖毙宏臻殿伺候不力的宫人的，云妃娘娘没替谁求情，偏偏把穗草要了去！”

她拉着穗草一同复又跪了下去：“太后明鉴，定是云妃娘娘和这该死的宫女串通一气谋害了姐姐！”

“嗯。”太后点了点头，又问初云：“星贵嫔说得有理有据，云妃，你为什么要害扬昭仪？”

初云挠了挠头，她也没听出来太后这到底是相没相信星贵嫔的说法。她想了想，耸了耸肩无奈地回答道：“回禀太后，臣妾有罪！”

“哦？”太后皱了皱眉，其实她就是循例一问，到真不觉得初云有什么有理由要害扬昭仪，怎么她就这么认罪了：“这么说来，你是认罪了？”

“不不不！”初云摆了摆手，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臣妾有罪，是因为臣妾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臣妾到底干嘛要吃饱了撑的去害扬昭仪呢？臣妾回答不了太后的问题，自然是有罪的！”

她这夸张的表情加上夸张的语气到将一众人都逗笑了，就连上座一直都冷着一张脸的羽玄景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路闻荨更是嗔怪地瞪了初云一眼。

“你这孩子！”太后也被初云逗乐了，冲她笑了笑，复又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庄严的样子：“星贵嫔，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吗？”

星贵嫔愤愤地又瞪了初云一眼，才弱弱地道：“没有了。”

“嗯。”太后点了点头，又看向翠蓉：“我记得你，从前你是在纯夫人宫里侍奉的，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杖责了就罚去浣衣局了，如今倒有本事，又蹦跶到了一个正经妃嫔的宫中去了？”

那宫女刚要求饶，却被太后不耐烦的语气打断了：“好了！什么都不必说了！哀家只知道，这样一个带罪宫女的话不可信！”

她的神色越来越严厉地环视了一周嫔妃：“昨儿皇帝给哀家说了，这件事会继续查下去的！那个叫穗草的宫女一会儿哀家会亲自审问！今日叫你们来也就是给你们都提个醒！”

语毕，太后看向羽玄景。羽玄景敲了敲一旁的桌沿，面色亦是冷得吓人：“自朕登基以来，后宫风波不断！前两年稍稍消停了些，如今新人进宫，你们就全都按捺不住了吗？！”

听得他这样厉声责问，殿中瞬间静悄悄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其实羽玄景平日里很少在妃嫔面前发脾气，初云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只觉得周围的气压都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哼！”羽玄景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皇后进宫不就，自进宫就一直在忙着国宴，这些日子又有珍昭容的生辰和二弟的大婚要她操心，你们就都趁着这空挡来给她找不痛快，给朕找不痛快吗？！”

殿中仍是静悄悄地，所有妃嫔都低下了头，初云也低着头，不过她自问心无愧。进宫以来她都是默默地从来不寻事，这事儿要找到自己头上来，她也是没办法的呀！

“这会儿都不吭气了？”羽玄景的语气阴沉而充满怒意：“那你们最好一直都保持现在这样！如今边疆不稳定，朕没有那么多功夫与你们废话！过些日子二弟大婚，所有王公贵族都会回到京中。”

他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定在眼前的初云身上：“如果你们胆敢在那时给朕惹是生非，丢了皇家的颜面，就不要怪朕不客气！”

“臣妾领命！”所有嫔妃听得这话的意思就是今日先不追究了，自然齐齐跪下谢恩：“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