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寿献计
第七章 无寿献计

这日天晴日朗,温莫晨间练完了武,便来到军营与众将士讨论战况。

三年大战,南疆纵使再是富饶也已被战争拖的疲软,三姓中已有人开始提出主和的意见。这日温戟便收到了南疆芙氏家主芙英的秘密传信,信的内容大致便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合两国之力,行百姓之福。于是温家一众谋将都聚集到了温戟的帐营。

温戟首座,其下左方依次为温将,俞阳子,副将傅臻,花弄;其右方依此为温莫,谢回,高延松,段之春。除却俞阳子,其余人等皆是征战多年的将领,并且多是经历了那次城毁人亡可怕夜晚,因此对于南疆芙英传来的密信,愤怒不已。

帐营谋议,众人观信后,一片静谧,似有怒气之火与寂静之流相互冲撞,暗自汹涌,却不见表面的任何端倪。

“那些狗娘养的南蛮子,想要议和?当初不讲道义夜袭望禹,火烧将军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谢回手拍得木桌“啪啪”作响,说得口沫四溅。

“谢老将稍安勿躁,这密信虽是芙氏家主传来,可南疆由三姓统领,这芙氏能不能做这个主都是难说的。”傅臻安抚道。

“傅将军说的是,这芙氏密信传来,说明并没有得到三姓的一致认同。”高延松帮着劝说这谢回,只是眼中的凝重不言而喻。

“高将军不必担忧,纵使三姓一致主和,温家也必不会放过那罪魁祸首。”温莫看出来高延松的忧虑,三年前的悲剧中,高延松第一时间守卫城门,领兵杀敌,待到黎明破晓,敌军降伏后,回到高府,看到的只是一片残垣断壁,黑灰焦尸,高府上下无一人存活。

抬起头,高延松感激地冲着温莫点头,温莫了然地一笑,暖风过境。

“南疆领着兵权的乃是鲜氏,这芙氏送来密信主和,难道是说三姓已是貌合神离?三权已有分裂之势?”段之春从看完密信便陷入沉思,直到现在才开口,却是说出了某些关键。

“南疆三姓是否已成分裂之势,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倒是这北边缺口已打开,却不见南疆有任何增援之意,而今又有密信送来,这其中是否有诈,才是我真真担心的。”平时的“饭桶”温戟,穿上了盔甲,坐于首座之时,威严毕露,举手投足间尽显统领之风。

温戟说完后,一桌人陷入了沉思。

“久闻无寿公子,才智无双,不知公子有何高见?”九人中除却温莫,俞阳子,唯一没有身着战甲的俊俏男子,桃花眼樱薄唇,嘴角上扬,就流露常让人误解的不正经。

“无寿,这是花弄,也是我军副将之一,之前乃是武林人士。他并无恶意,江湖人随意惯了。”温将在一旁介绍着,怕花弄平日惯了的姿态让俞阳子误解。

“无碍。既然花将军问到在下,在下便说说自己的看法,各位将军姑且听听。忘国虽昌盛数百年,民富国强,然,现如今,北边骑国挑衅,一年前方被林元帅驱逐。南疆三年前不顾道义偷袭望禹,至此战起,至今已近三年。

纵使国力强盛,这多年的南北战乱,也已使得边城民不聊生,就算颜帝圣明也必定希望早结战事,休养生息。这密信无论是否是个陷阱,都是一个指示,代表三姓中必定有人已动了和解的心思。将军何不趁此机会,上书国君,而后盟谈以示真假?”俞阳子侃侃而谈,听的人却心思各异。

“公子果然是仁爱之人。”花弄笑说,眼角飞扬。神态狡黠,竟有狐态乍现。

“议和?现下北方缺口已打开,我们趁胜追击,指不定连整个南疆都能拿下,到时候别说三姓,就是那天府祭祀也是足下之奴。现在议和,公子可是只看到战事残忍,忘了真正经受残忍的正是这帐外数万男儿。

现在我们放下刀,放下炮弩,不是放下了杀戮,是放下了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孤魂,是放下了三年前惨死望禹至今徘徊于黄泉不肯转世的亡魂。”高延松言辞冰冷,看着俞阳子的双眼似有冰锥子射去。说完,不待旁人的劝说,拂袖而去,袖过之处,平滑的木桌出现裂痕。

“这老高真是冲动了,怎的不听听无寿公子说清楚了。”花弄又是一勾唇,眼微眯,竟在这紧张气氛中显出调弄之意。

“花弄!”温莫沉声阻止花弄再说下去。

然而,温莫的阻止终是没有多大的效果,随后,谢回等人接连离开。不再多言,似是无声地反抗议和的可能。看到自己造成这样的后果,花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也拱手退下了。

直到帐中只剩下温家三人以及俞阳子时,温将看着俞阳子眼神闪烁。

“子玉,有话不妨直说。”俞阳子转过头,对着温将说到,语气平和无害,丝毫没有被刚刚的场景影响。

“阳子,当日在墨县草庐中,你我谈及南疆之战时,我记得阳子并无丝毫主和的意思,为何如今却有如此言论?”温将甚是不解。

俞阳子淡笑不语,转过头,朝着对面的温莫望去。

“不知郡主可能明白?”虽然两人有言私下不必居于礼节,可直呼其名,然现在讨论的是机要,又有两位将军在侧,俞阳子终是不适。

“无寿可是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温莫并没有微笑,而是严肃地看着俞阳子。因为,她并不赞同此计。

“郡主果然聪慧。”俞阳子赞赏地点头。

“这是何意?”温戟问道。

“南疆南面靠近歧河与墨江的交界处,有一只容一人而过的峡谷,穿过峡谷再往前行半天的路,便是南疆地界,只是此处荒凉,少有人烟,野兽颇多,所以南疆并没有诸多守卫的士兵。

方才在下所言相约盟谈以示真假,这只是表面,其实便如郡主刚才所言,明修栈道。在北方忘国战俘之地谈和之时,领一队骑兵从峡谷借道,清除守卫,大军随后压至,此乃暗度陈仓。如此,南疆唾手可得,此乃速战,又可解忘国多年战事之苦。”俞阳子左手敲着扶手,应着节奏慢慢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是子玉错怪阳子了。”听完俞阳子的解释,温将遂展笑颜,其中还带了一些刚刚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质问的尴尬。

“此计,小妹如何看?”温戟眉心的结稍有纾解。

“此计甚险,仍需从长计议,并非我等四人三言两语可定。”温莫听完俞阳子的话,含笑,对上温戟的问话只是含糊其辞。

“阳子此番言论却是纸上谈兵而已,只是议和的旨意却并非一两日便可拿下,若三位认为此计有实施的可能,不妨早日定下进都禀告陛下的人选。”俞阳子点头说道

“这人选除了小妹还有何人适合?”温将听完笑道。

“二哥这是看小妹看烦了?还是说想要小妹回去帮着二哥看看未来二嫂,看未来二嫂身边有没有什么苍蝇蚊子的?”温莫调笑地冲着温将说到。

“你这丫头!”温将看着自家小妹调笑自己,又好气又好笑。

“哈哈哈,我们小妹真可爱。”温戟在首座上笑得直抖身子,伸出右手就想像小时候一样揉揉温莫的脑袋。但是他忘了自己最后一次揉小妹脑袋是小妹三岁的时候,于是刚伸出去的手就被温莫笑眯眯的眼神吓地缩了回去,然后又讪讪地笑了笑。

先前剑拔弩张的情景不复存在,四人又轻松的谈了谈,才各自散去。温莫与俞阳子回了竹屋,温将温戟商量着晚间再召集花弄与高延松等人,将这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与众人解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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