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御临落芸殿
第二十二章 御临落芸殿

守着苁蓉到了深夜里,初云亦觉得困得很,趴在苁蓉的床边便小憩了起来。

这个梦做得一点也不真实,初云见着大哥哥和二英同坐一桌吃着母亲做的糖芋苗她就知道,这一定是个梦境罢了。稍稍走近了些,却发现吃着糖芋苗的二英竟生的是苁蓉的模样。

低头见着自己还穿着华丽的宫装,与他们三人的粗布衣服格格不入,她都不敢靠的太近那个竹丛旁的小方桌,只看着母亲和他们二人笑闹着,一瞬间就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唔……”苁蓉的呻吟将初云从梦中唤醒,不知道已经是几更天了,屋中烛火已灭,借着月光的微弱,初云看到苁蓉似是很难受 ,身体不停地微微颤动着。

忙又点了支蜡烛,烛光微动之下的苁蓉紧紧地皱着眉,虚弱地一直想抬起手来触碰背部。

初云忙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对她说:“我的好苁蓉,你可千万要撑住。我知道你疼你难受,可你千万要撑住啊!等你的背好些了,我一定替你寻去疤的要来,必不让你的背上留太多难看的疤。”

也不知苁蓉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初云话音一落她竟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在伸着手想要动背后的伤,紧蹙着的眉也略略放松了些。

摸了摸苁蓉的额头,初云惊讶地发觉那原本滚烫得惊人的热度竟然已经降了下去,如今大约只是低低地有些烧。再仔细看看,苁蓉那张清丽的小脸儿也不似之前的惨白,到透了些血色了。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初云也不知是在给苁蓉念叨还是自言自语:“你这小丫头,命真硬!就是要这样才好呢!”

再未睡着,初云看着苁蓉的眉渐渐不再皱着,脸色也越发地轻松了起来,到了清晨,这小丫头的烧已然全都退了。

“娘娘!”一大早和顺就端了盆热水到了苁蓉的房间,看着初云仍在房里,心里又酸又甜:“娘娘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啊!看这眼睛底下的乌青肯定是作业一夜都没睡!娘娘快去用早膳吧,这里有奴才就行了!”

“好。”熬了大半夜,初云也觉得有些困倦了。

她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些,又开了扇窗通通风,才对和顺道:“苁蓉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这样我也放心了。我开个窗,你把炭盆点上,别让她又着凉了。”

“这么快就退烧了?”和顺欣喜地眉开眼笑,摸了摸苁蓉的额果然是退了热度的:“这个丫头的命真硬!以后必定是个有福气的!”

“是啊!”初云也跟着和顺笑,“我也是这么说的。”

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这会儿初云真觉得是又累又饿。到了内殿发现半夏已经给自己摆好了早膳,见着半夏有些怯怯的,初云不禁失笑调侃她:“你伺候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怕我。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了呀?”

见着初云有心情同自己开玩笑,半夏也知道一定是苁蓉没事了,自己大约也没事了,亦是松了口气,才回初云:“看娘娘今儿心情这么好,必定是苁蓉退烧了吧?”

“你到聪明!”初云夹了个珍珠丸子放到嘴里,依旧是笑嘻嘻的,“这段时间就辛苦了你和和顺了。”

初云这一觉醒来已是过了晌午,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却发现右手已经被人换过了药。挠了挠头,这么些年,她难得哪一次睡得这么熟,连别人给自己换药都不知道。

“云娘娘!”刚出了内殿,初云却发现熙和已然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殿中吃着小点心了。

熙和见初云睡饱了,便笑眯眯地站起来牵了初云的左手:“熙和今日去母后那里云娘娘不在,就自己跑过来啦,云娘娘不会生熙和的气吧?”

初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是熙和的师傅了,要隔一日便教她琴筝。只是自己现在被禁足着,大约也是要她亲自来自己这里的。

“云娘娘才不会生熙和的气呢!”初云笑着摸了摸熙和的小脑袋,又让半夏把路闻荨增她的吟心琴拿了来,看了看殿门口又问熙和:“门口可有侍卫为难你?”

“侍卫?”熙和挠了挠小脑袋,看着初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门口哪有侍卫呀?熙和没有看到呀!”

没有侍卫?!这下轮到初云疑惑了,皇上不是下令让自己禁足反省吗?这门口都没有侍卫守着,算是哪门子的禁足呀?也不知道这小气皇帝是怎么想的。

虽说门口是没有侍卫看守的,初云到底也没敢真的当禁足的命令是耳旁风,日日规规矩矩地只在落芸殿待着一步也没有外出。日子过得也快,苁蓉慢慢地好了起来,熙和也每隔一日就来学琴从不间断。

经过了那日的祥瑞殿夜审,珍嫔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珍昭容,赐居珍玉殿,这十几天以来皇上宿在珍玉殿的时间就有七八日,对她仍是百般疼爱。奚沅倒像是悄无声音了一样,再没有惹是生非。

这日不是教熙和学琴的日子,初云自己拆开手腕上的绷带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手等着晚膳。

这些日子她殿里的晚膳送来的越来越晚,也是内膳司的那帮奴才不尽心,晚膳不仅送的晚,还几乎都已经放凉了。还好是盛夏里,初云常常也不让宫人将饭菜热了,冷着就吃了。

自己手腕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骨头还略微疼着,看上去也还有些肿着。

“娘娘,晚膳来了!”半夏将刚到落芸殿的膳食一一摆在了初云的面前,看着她又自己拆了绷带,眉头一皱:“哎呀我的好娘娘!怎么又自个儿把这绷带拆了?手还没好,快包回去!”

“哼!”初云耸了耸肩,却还是听话地把自己的手腕包好,和半夏抱怨:“苁蓉还病着,你和和顺一个比一个唠叨!不就是拆了个绷带嘛,大惊小怪!”

“皇上驾到——”

初云这边还没把晚膳吃到嘴里呢,却听见安福在殿外的喊声,听这声音的样子,皇上是要来她落芸殿的呀!

初云和半夏面面相觑,两人的眼中都是不解和慌乱。今儿是吹了什么白毛风,竟然把这个小气皇帝给刮来了?初云忙仔仔细细地回想着这些天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又着实想不到自己干了什么错事能让他亲自来落芸殿治罪的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着一袭明黄的龙袍就往自己的殿中移了过来,初云忙跪在殿门口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平身!坐吧!”羽玄景挥了挥手就进了落芸殿,见着初云的晚膳才上桌连热气儿都没冒,也是愣了愣才坐到饭桌旁:“怎么这么晚才开始用晚膳?”

初云小心翼翼地坐到羽玄景对面,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讲实话。思考了一下,她才道:“臣妾日日都是这个时候才用晚膳,习惯了。”

其实初云不说羽玄景也知道定是内膳司的那帮奴才见着初云被自己厌弃不仅克扣例菜,还连送也送的更慢些。

敲了敲桌沿,羽玄景也没再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只抬了抬下巴对初云道:“你吃,朕等着你。”

“臣妾遵旨!”初云正把眼前的一块酱香翡翠鸭放到自己的碗里,却总觉得这羽玄景这么盯着自己看将自己看得发毛,而且他那句等她究竟是什么意思?等她干什么?难道这真的是最后一顿晚餐了吗?

踟蹰了一下,初云还是放下了筷子,对羽玄景讪讪地笑着:“那个……皇上今日来臣妾这里究竟所谓何事?您也不说,就这么看着臣妾用晚膳,臣妾也吃不下啊!”

看着初云一脸无辜又心虚的样子,羽玄景失笑,调侃道:“怎么,有胆子敢给珍昭容下药如今却没胆子让朕看着你吃饭了?”

居然还是为了这件事!初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怎么说这是个小气皇帝呢,这事儿都过了多久了,他还专程找到自己这要和自己秋后算账不成!

心里虽这么想着,初云的脸上仍然是恭恭敬敬地笑着:“臣妾这不是应了皇上的旨意日日禁足,不敢有丝毫不满和怠慢的!臣妾知错了!”

“嗤——”看初云面子上虽恭敬,眼中总有些不屑和郁闷,羽玄景真是被她逗乐了:“你到真自己禁了自己的足,认错态度还是挺好的!行了行了,你安心吃饭就行了。”

羽玄景也不逗她了,一手拄了脸看这桌上的菜:“朕不看你,你快吃。吃好了和朕下两盘棋,皇后这两日忙着珍昭容生辰的事儿,没时间和朕下棋。”

“臣妾遵旨。”讷讷地看了一眼羽玄景,初云才放下了心来又夹起碗中的鸭肉放进嘴里。

仍然默默地腹诽这羽玄景简直是没事儿干,大晚上的那么多有才有艺的妃嫔不找,偏偏找她这个不受宠的妃子来下棋,明日怕是她就要被后宫那些个爱争宠的生吞活剥了不可!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