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放血
第二十章 放血

羽玄景在心里是哭笑不得,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却又不好将这件事揭过去,只得装作生气的样子遂了初云的愿:“好你个云妃!简直胆大妄为!从今日起,你就在你的落芸殿闭门思过!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

闭门思过?就这样?初云心下讶异,这可是个惩罚自己的好机会,这小气皇帝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去了?

愣了愣,初云又怕羽玄景反悔自己罚得太清,忙跪了叩头谢恩:“臣妾知罪,定会日日闭门思过!多谢皇上!”

“好了。”羽玄景复又揉了揉太阳穴,满脸倦色地起了身,“今日就到这里吧,朕还有些政事没处理完,都散了吧。”

“哎皇上!”纯夫人见羽玄景就这么走了,率先起了身想留住他,“这事儿怎么能就这样算审完了呢?云妃是如何拿到金锞子的,又是在何时何地给了桃珠的,这还都不清楚呢!”

是啊,皇上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过云妃了呢?本以为今日能看一场好戏的一种妃嫔也傻了眼,都愣愣地看着羽玄景头也不回的背影不知所措。

“咳咳!”太后自然也看得通透,更明白羽玄景是何意,自己这个儿子对于皇后的态度她还是很满意的。看着殿中的妃嫔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有些不耐:“都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你们全都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

当所有人都跪安之后,泰姑姑便扶着太后去了内殿。

初云一屁股坐到祥瑞殿的地板上,竟觉得浑身都像脱了力一样地站不起来。路闻荨和半夏看着初云的样子,忙过来想把她扶起来,她却挥了挥手,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就坐一小会儿,今日太累了。”

路闻荨特意看了看半夏的手腕,也坐到了她身边的地板上,想起方才她跪着的时候整条手臂都是悬在半空的,那红肿的样子仍让路闻荨看了心惊:“阿云,你何苦替我被这个黑锅?”

对着路闻荨笑了笑,初云都觉得自己的手腕疼的大约没了知觉,这会儿感觉到有些麻木:“难道叫你堂堂皇后娘娘替别的妃嫔背黑锅吗?”

“你相信我?”路闻荨看着初云的眼神中带着些不可置信,还藏着些泪花,“我是皇后,你怎知我不是身不由己地要去害别人呢?”

“嗤——”初云突然间笑了,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将那只完好的手递到路闻荨的眼前,“深宫之中不由人,如果真的是你我也认栽!但我想,如果你要害别人,手段一定比这高明百倍,所以这次大约真的不是你。”

听着初云这么说,路闻荨自己也笑了,抓住初云的手也站了起来:“你说的这倒是实话。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身不由己的去害人了,阿云你会怪我吗?”

“我不知道。”初云实话实说,如今她真的是把路闻荨当做朋友了,她想了想,又说:“大约要看你害得是什么人了。”

“阿云……”路闻荨看着初云的眼里几乎要溢出泪水,她撇开了脸,语气里一片悲怆,“但愿永远也不要有那么一天。”

话虽这么说,其实路闻荨和初云的心里都清楚,她路闻荨如今是大酉的皇后,在这阴谋和鲜血铺就的后宫之中,她如何还能全身而退?

“走吧。”路闻荨拉着初云往祥瑞殿外走,“去我宫里,我让胡太医在那等着,你的手腕必须尽快放血。”

听到放血两个字,初云一扫方才的忧愁,害怕得连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试着挣了挣,却没挣脱路闻荨的手。只得讷讷地赔着笑同路闻荨商量:“今日都这样晚了,明日再放如何?何况苁蓉还在落芸殿,我担心她的情况,想早些回去看看她!”

“阿云你莫挣扎了。”路闻荨亲自将她送上了辇舆,眼神里尽是嬉笑,“我让身边的宫女去过你宫里了,一会儿你就知道苁蓉的情况了。今日这血,你是自愿放最好,不愿放也必须要放,何不认命?”

“哼!”初云狠狠地瞪了路闻荨一眼,却还是乖乖地坐上辇舆,阴阳怪气地说,“我早先就说过,权大一级压死人啊!我好歹也是个云妃,可你偏偏是皇后娘娘,压了我一头,臣妾哪里敢抗命呀!”

一路上想着放血时的惨状,初云只觉得刚才感觉好些的手腕似乎只是自己的臆想,这会儿手腕怎么一抽一抽地就越发疼起来了呢。

两人回到祗凤殿之时果然胡太医还在等着,见着两人回来他行了礼便又从一旁的医药箱子里拿了那根缝被子的针大小般的银针出来。

“云妃娘娘请坐下。”胡太医让初云坐在了凳子上,又把初云肿着的手腕放在了扶手上,下面垫了个帕子,地上放了个装了水的盆想来是用来接放出来的废血的。

看着胡太医将那银针在火上烤着消毒,初云忽然就有了一种壮士赴死的感觉。咽了口口水,初云的声音都有些颤颤巍巍:“那个……胡太医啊!这个放血你可轻点儿啊!应该不会很疼吧?要是太疼的话,我可要治你的罪的!”

胡太医仔细地看着手中的银针消着毒,一本正经地回答初云道:“娘娘放心,微臣定当尽力,给娘娘将淤血放干净了手腕才好得快!至于疼是肯定会疼的,娘娘姑且忍耐一下,若是没给娘娘治好娘娘再治微臣的罪也来得及!”

一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的路闻荨看着初云一脸要赴死的样子,憋了笑与胡太医吩咐:“胡太医,你好好治就行了,疼就让她疼着,本宫在这里看着,她不敢治你的罪的!”

眼看着那枚银针离自己肿起来的手臂越来越近,初云干脆撇过脸去拉了站在一旁的半夏的袖子死死地闭住了眼。

“嘶——”感觉到银针已经刺破了皮肤,初云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刺破就可以放出血了,那知那银针似小蛇一般往皮肤里越钻越深,初云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当针拔出来的一瞬间,初云就感觉到有一股温热顺着银针刺破的地方向着手臂下方流了下来。

这才敢睁了一只眼看了自己的手臂,果然在手腕的斜上方有处小口,紫黑色的血液正顺着那小口汩汩地往外冒。

初云刚想说其实也不疼,就是开了个小口。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却见着胡太医用一方帕子放到初云的手腕上,拿姿势似是就要按压上去。

初云瞪大了眼正想阻止,那胡太医到也迅速,两只手的大拇指齐齐地按到肿胀的地方,初云立时就感觉到自己手腕的经脉仿佛都在被带刺的轮子挤压着一般,手臂都疼的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娘娘且忍忍!”胡太医让一旁的雅棠按住初云的手臂,一点一点地将淤血向着那个小口推去,“微臣要将这肿起来的地方的淤血全都从这个经脉口推出去,这样娘娘的手腕才能好得快些。伤着了筋骨,不这样就会留下后遗症的。”

初云疼得几乎叫出声,冷汗也从额间细密地冒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咬了牙道:“那你就快些!真的好疼啊!”

“是!微臣尽量快些!”那胡太医也是治跌打损伤治了几十年的老太医了,倒真一点点地将那淤血尽数推了出去。

起初初云还觉得整个手腕不管是经还是骨都针扎似的疼着,后来慢慢的也不知是因为淤血都除了的缘故还是她已经疼麻木了,竟也觉得并不是那么疼了。

垫在腕下的那方帕子早就被血浸透了,地下放着的小半盆水也被初云的血染成了浅红色。

煎熬着煎熬着,小半个时辰也过去了,胡太医终于把初云手腕的淤血清了个干净,初云看着自己手腕从一个大山包变成了个小山丘,到真比刚才好了许多。

又从药箱里拿了一盒白色的乳膏出来细细地将初云的整个手腕都涂抹上,然后缠了厚厚的绷带,胡太医叮嘱初云:“娘娘这手腕因为伤得比较严重,得好好养着!这是‘芙蓉修复膏’,娘娘每日晨间、午间和晚间涂上三遍,一定要每一处都涂仔细。”

胡太医说话虽啰嗦,调理倒也清楚,他又取了一旁的纸笔,边写药方便与初云继续嘱咐:“在没有养好之前,千万不要拿重物,执笔弹琴也是万万不可的。这活血化瘀健骨的内服药每日服两次即可,等半个月以后微臣再替娘娘查一遍,若是养得好大约一个月也就能完全康复了。”

将药方给了半夏,胡太医又叮嘱了几句忌口的食物便告退了下去。

初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但因为绷带太厚手腕几乎是动不了的。想来大约是因为伤着骨头了,胡太医才将绷带缠了这样厚,也是防止初云二次对手腕造成伤害。

“今日多谢皇后娘娘!”初云给路闻荨做了个大大的揖,神色之间却并未像往日那样轻松。现在所有的事都了了,她只想快些回去看看苁蓉的伤势如何了。

路闻荨也知道初云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叮嘱她要按照太医的嘱咐按时抹药,便放了她回落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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