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刺杀
第九章 刺杀

纯夫人走了之后,落芸殿又平静了不少时日,初云每日晨起就练练字作作画,吃了午膳之后就自己下厨做些小糕点,晚上看看书就睡了,连祗凤殿也没有去过。倒不是不想去,五月初就要举行国宴了,阖宫上下到处一番忙碌的景象,路闻荨作为皇后更是日日忙的焦头烂额,看来看去也就初云一个都快被遗忘的闲人。

还有三日国宴就到了,初云也进宫快一月之久了。这些日子后宫也并非波澜不惊,皇上独宠珍嫔被太后训斥了几回,扬昭仪拿鞭子责打宫女被告发已被禁足十日有余,纯夫人旧疾又发请了高僧来做法,清妃渐渐与珍嫔交好两人常常一同练舞,康贵嫔仍旧默默无闻……

一切按部就班就在五月初二这一日被打破。如同往常一样,初云正睡醒午觉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却听得殿外有些骚动。

叫了和顺来,和顺到早已打听清楚:“娘娘,今日一向体弱的二王爷和四王爷一同进宫,也不知怎么来了兴致,说想看御前侍卫与四王爷比剑!咱们落芸殿再往西的那片竹林旁边不是有座比武场么,两位王爷同皇上就去了那里,所以今日咱们殿前的这条路上宫人走动也格外多些。”

原本初云还想着用了午膳出去走走呢,这下看来还是乖乖地待在殿里比较好些。那小气的皇帝那样讨厌自己,谁知道她若是不小心碰到他了又会找出什么理由来让自己难堪呢。

这厢初云刚用完午膳,却听得殿外突然间人声嘈杂。还未来得及让和顺出去看看,殿门已被宫人打开。

只见一身劲装的四王爷手中抱了位月白衣衫的瘦弱男子大步往殿中走来,那男子的月白衣衫胸前已被献血染红了大片,四王爷的衣袍上也沾了大片献血。一旁的皇帝脸色阴沉着看着四王爷手中的男子,明黄的五爪金龙上亦是沾着不少血渍。安福引着一行人快步往殿中走来,所有人的眉都紧紧地皱着,初云只听到后面的侍卫宫人乱成一片,还有人喊着“抓刺客”什么的。

落芸殿的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呆呆地立在院中吓傻了。还是初云反应得快些,四王爷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走至她面前时她已让了一条路出来,又拉了拉旁边还愣着的苁蓉吩咐到:“快将王爷引去侧殿。”

苁蓉和和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帮着四王爷将他手中的男子抬到侧殿去了。侧殿虽没人住,但一直有一位专门的小太监打扫着,床铺亦是现成的。羽轩浛将羽轩琤小心地放于床榻之上,吩咐安福去厨房取些灰来,又撕了一旁的床单大力地按在羽轩琤的胸口。

初云这才看清受伤的那人胸口竟有个血洞,看似是被剑刃刺穿的。看那人的穿着和样貌,大约就是二王爷羽轩琤了。

一旁的皇上虽只是紧皱着眉一直看着羽轩浛替羽轩琤处理伤口并未曾言语,初云仍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暴戾愤怒的气势。向后退了退,看着床上的羽轩琤意识还未全灭,手脚却有些轻颤,她吩咐半夏:“你去抬个炭盆过来,王爷流了这样多的血定然觉得冷。”

听着这边初云说了话,羽玄景才意识到这是在落芸殿。眉头虽仍锁着,那股暴戾的气息却少了大半,他转过身对初云道:“你去吩咐下去让你宫里的人都小心伺候莫要添乱,你也去内殿待着吧,有什么事朕自会叫你。”

“是!”看这情况初云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起不了什么作用,便带着自己宫里的人回了内殿。

刚进内殿,和顺就跑了来与初云小声道:“娘娘,奴才打听清楚了!方才说比武,哪知还没开始,练武场边上的一个太监就趁着侍卫不注意拿了剑直直地往皇上身上刺。也是二王爷反应快替皇上挡了一剑才伤成如今这模样。”

这刺客还真是大胆,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竟就敢刺杀皇上。从前就听说二王爷别的兴趣不大,偏偏每回四王爷回宫他就爱看四王爷比剑。如今到真是看出了事儿来,自己这落芸殿今日怕是也有的热闹。

落芸殿……练武场……初云突然间心下一惊,忙唤了一声和顺:“和顺你快去点一点殿中的宫人,看看有没有谁少了!”

听得初云这么一说,和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忙不迭就去召集宫人了。

不过须臾,和顺便回到内殿,满头大汗地“扑通”一下就跪倒了初云面前,眼里全是惊恐:“娘娘……殿里负责花草的小太监小樟子今日一早说是出去寻花肥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糟了!”初云脱了力般地坐到了椅子上,这个小樟子初云是知道的,平日里看起来倒是老老实实。若真是他刺杀了皇帝,那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这边初云正想着如何应对,那边羽玄景却已带着满身血污被五花大绑着的刺客进了内殿。

虽然那刺客已是满身血污,头发也凌乱不堪,但初云还是认出来他的确就是落芸殿里的小樟子。

先向羽玄景行了礼,初云就跪在地上也没敢起身。羽玄景仍旧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初云方才坐的地方,只静静地盯着初云,盯得她头皮发麻。

深吸了一口气,初云心想,如今这般可真是死定了,与其被他盯着自己吓死,不若还是打破这僵局早死早超生。缓缓地吐出那口气,初云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镇定些:“皇上……那刺客是臣妾殿里的小樟子!”

“哦?”羽玄景到没想到初云会这样大方地主动承认,看着初云的发髻冷哼一声,“云妃这就认罪了?”

“臣妾并非认罪!”死死地低着头,初云无力地解释,“他并非臣妾的心腹,臣妾万死也不敢有刺杀皇上之心。”

“那倒是。”羽玄景取了她发髻间的一枚红玉压鬓簪拿在手里把玩着:“他是内侍司金公公的人,金公公的母亲是凉朝人。你起来吧。”

这就没事儿了?

初云心下有些觉得不可置信,即便是这小樟子的确是凉朝的细作,可按照这皇帝的性格不是应该借着这件事再压一压自己,好让自己在这宫中都翻不了身吗?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初云刚起身,太后和皇后就来到了落芸殿。

初云将太后和皇后迎了进来便默默地退到一边,就听得太后盛怒的语气质问着安福:“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比剑怎么就让刺客把琤儿刺伤了呢?你这大内总管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母后息怒!”安福已跪下不停地请罪,羽玄景却开了口替他脱罪:“母后又不是不知道,这三年一次的国宴哪一回凉朝不惹出点事端来?二弟的血已止住了,太医说剑刺偏了一寸,没有伤到心脉,养一养便能好。”

“哼!”听得二王爷没事,太后放下心来,语气也不似方才那样狠厉:“饶是如此,安福也该罚!这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宫禁内就敢对皇帝行刺也太猖狂了!这回你二弟替你挡了一剑,他身子本就弱些,可怎么是好!”

许是因为二王爷与皇上都是太后所亲生,她也格外疼惜些。初云发觉她这语气中的是母亲对儿子真真切切的心疼,到觉着这二王爷虽然体弱些,到是个好福气的。

这厢太后与皇上说着话,那边羽轩浛也进了殿。他身上的血迹还未干,却利落地跪下请罪:“臣弟未保护好两位皇兄,致使二皇兄受了这般伤,让皇上也受惊了,在此请罪!”

“罢了罢了!”太后向他挥了挥手,语气里也有关切但总归不似方才说起二王爷那样真切:“这事儿怎么能怪浛儿!你呀,是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好不容易回趟宫来又让你见着这事儿,哎!快起来快起来吧。”

太后叹了口气,复又转头对初云到:“今日事出权宜占了云妃的落芸殿,你晚上就去哀家那里住吧。”

“是!”初云规规矩矩地谢了礼,“多谢太后娘娘体恤!”

“起来吧。”太后抚了抚鬓角,又向众人嘱咐道,“国宴马上就要举行了,今日的事情你们都吩咐下去不要让宫人多嘴!该准备的你们一样按照平日准备着,不要因为出了这事就有所懈怠。在国宴上,咱们都要体现出咱们大酉大朝的风范来,莫要让别国轻视了去!”

“是!”

初云以往只知道国宴三年召开一回,这一日各个臣子都需到场,外邦使节也要来朝拜见。上午是各国武将比试骑射,下午是三大国共商未来三年通商贸易大计,到了席宴上就是比才情诗书。说白了就是大酉为了震慑外邦显耀国威而举办的,历届以来大酉也从未在哪个环节上输与他朝。

因此,国宴对于各朝来说都是盛会,大酉朝之人,尤其是臣子嫔妃是容不得有一点差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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