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锦泽今日照例坐在荟雅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品着香茗摇着折扇优哉游哉的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各色路人，一双桃花眼迫切的寻着美人。

一直等到半盏茶喝完，关锦泽也没有看到一个入眼的美人，不禁有些不耐烦，想到自己老爹总是逼自己和一些“丑女”相亲，更是烦躁。

“爷，快看西边，美人啊。”家丁甲谄媚的笑着上前，成功引起关锦泽的怒火。

“混蛋！没看到爷在思考吗。”关锦泽大力的用折扇敲了敲家丁甲的头，家丁甲委屈的摸摸头，没敢吭一声。“美人呢？”

“爷，那儿呢。”家丁甲伸手指指一个方向。关锦泽眼神瞟了过去吗，顿时直了眼。

那姑娘上身着水红滚边深衣，三千青丝绾作垂云髻，一只金步摇斜插其间随着走动摇曳生姿。姑娘姿容秀美，弱柳扶风，像头上的金步摇一样带着几分随风飘摇的柔弱，面容又稍显苍白，可不正是一个病美人！

关锦泽见着这么一个绝佳的美人，顿时见猎心喜，匆匆赶着家丁去将美人请上来，自己站起来整整衣装，端坐在软椅上耐心等候。

“这位姑娘，我们少爷有请，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家丁们拦住未然的路，家丁甲挺直腰杆趾高气扬的开口命令。

“你家少爷是谁？”未然皱起眉，有些冷淡的开口，有着几分惧色和慌乱。她忘记了，自己不能开口。

“让你走你就走，拿来那么多废话！”家丁乙不耐的吆喝着，显然没把未然放在眼里。

“姑娘，我们家少爷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姑娘面熟，想要交流一二罢了。”家丁甲稍微放软一点口气，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把人带走。

家丁会意，伸手就去拽未然。在他们心里，着不过是少爷的一个新玩具，丝毫不在意这样是否合适。

未然哪里会允许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带走，当下便挣扎起来，“别碰我！”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未然被一个家丁抓住，当即便气急。而车马奔行数日，未然本就吃不消，现在气急攻心，骤然间她眼前一黑并且难以呼吸，身体却还在奋力挣扎。

她听到议论声如狂潮一般涌进耳朵，冲击着大脑。头开始痛，身上被拽住的地方像烙铁一样发热。未然听到自己大声呼救的声音，哀求却不绝望，像是相信谁会来救她一样，可明明四周围满了人都无一援手，谁还会来救她？

“杀人了——”有人大声尖叫，人群的议论声轰然退去，未然忽然被粗暴的丢在地上，背脊一痛，呼吸却开始顺畅，模模糊糊的看见一道道青色的残影，刀剑的银光闪过，所有的身影骤然归一。

“白野。”她认出那个背影，低声唤道。

“告诉关阁主，白野不日前往拜访。”

十几个家丁摊在地上抱着手呻吟，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很快便染红一大片地面。白野的长刀架在家丁甲的脖颈上，冰冷的金属和白野刻意外放的杀气让他双腿打颤。

“小的???遵命。”家丁甲喉头紧涩，几乎发不出声音，他死命的用力，才颤颤说出几个字。害怕的同时却又有几分侥幸，所有的人都被削掉一根手指，唯独他安然无恙，想必这个男孩儿也是顾忌着关家的地位，不敢对有些地位的自己动手。

白野听得想要的答案，刀锋一转，利落的削下家丁甲的右臂，鲜血像喷泉一样伴着家丁甲的凄楚尖叫洒落开来，生生吓退半条街的人。

“滚吧。”白野不再看他们一眼，微斗手腕甩下刀上的血，收好长刀便将未然抱了起来。

“已无事。”可是，未然已经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她以前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更没意识到白野对于杀戮竟然如此习惯，这样的白野，在她眼里，形如恶鬼。

白野抱着未然回去的时候，未然反反复复回想着和白野相处的时光。

女人似乎对感情有着卓越的天赋，第一次看见白野，未然便知道，自己动心了。后来白野带着她躲避追捕，在那么多人的包围下白野也未将她丢下，让她觉得自己是与白野私奔被白野保护的爱人，再后来白野开口挽回她的生命，让她觉得白野就是她的神！甚至当白野说会杀了她，她都没有畏惧，反而因为知晓了白野没有感情的事产生了淡淡的怜悯。从那以后，未然明白自己对白野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她在怜惜白野，希望他有爱恨情仇，希望他能够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所以她包容她，所以她关爱他。

可是今天未然清楚的见到了白野陌生的一面。

嗜血。

眼前又浮现白野斩去那个家丁的画面，那种习以为常的利落，让未然颤了一下。

“不舒服么。”白野以为未然身体不舒服，低头问了一句。

未然和他的眼睛对上，一瞬间有些茫然，她恍惚着开口：“白野，杀人是不对的。”

“我没有杀他们。”白野不解的皱皱眉，不懂未然的意思。

“白野??????很习惯杀人??????”未然把头埋在白野怀里，有些苦涩的开口。

“嗯，杀人能活下去。”白野忽然明白了未然的意思，顿了一下，“怕了么。”

怕？是有一点，可是未然听到白野说“杀人能活下去”，顿时又心疼起来，想必白野有一个悲惨的过去吧，因为希望活下去而踏上了这么一条路。

“不怕。白野，我希望，你能明白，杀人是不对的。有很多可以活下去的方法，不一定非要杀人。”未然抬头盯着白野的眼睛，眼中满是心疼和爱怜。

白野看着她，不禁愣住了。那是心疼吗？他曾经在一对母子身上看到过，那种眼神，白璟告诉他叫心疼。

第一次，

有人心疼自己。这个认知让白野心跳快了几下，莫名的滋味一刹那出现又消失。

“放下刀，就会死。”白野收紧抱着未然的手，淡淡的说道。

“是吗。”未然眼神暗淡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你说话了。”白野说。

“啊——“未然低低尖叫一声，“怎么办？”

逆神者，必将遭受神罚。这是所有坎宇人的认知，不知从何而起，但无人敢于违背。只是白野没有这个认知，“无妨。我说过，神是不存在的。”

神早已陨落。

未然不敢再开口，无声的催促白野赶快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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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十二天依旧跟着，他们低声交流，钦叹着白野的速度。

“你们谁能做到？”梵天抱着手臂，扭头看着身后姿态各异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十一个人。“你能吗，罗刹？”

被点名的罗刹天眼皮一跳，打了个寒战，苦着脸小声说：“不能。”

“废物。同为罗刹，你怎么那么没用。人家可是才十四岁。”梵天冷哼，一句话打击到了所有人。

“老大，人有所长么。”水天好脾气的安慰着梵天。梵天的这个毛病他们都习惯了，这丫就见不得谁比他们厉害，一旦让他发现这种人，他就会回总部疯狂操练他们。

“老大，你能吗？”这是致力于惹怒梵天的下方三天之日天。

听到这句话，梵天不由收敛了下表情，略带别扭的开口：“勉强可以比肩，但是如果像他那样边移动边攻击就不好说了。”

“老大，依据情报，这个白野在篙山之战时还没有这么快。”冷静且善于分析的毗沙门天回想着白野动手的刹那。一刀，白野就准确的切下十八个人的小指，就连切割的角度都完全相同，而且最可怕的是，白野的速度竟然在梵天这种半只脚踏进先天的高手眼里留下了残影，毗沙门天接着说：“而且，你们看到了吗那些落在地上的小指，切割角度完全相同。”

“毗沙门说的对。”梵天的脸色也开始沉重，“这个白野，绝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了这种速度和精准度。不然他在篙山和木秩那里就不会那么狼狈。”

“可怕的进步速度。他是个怪胎吗？”焰摩天暴躁的抓抓头，大大咧咧的开口。

怪胎。“记得总管说的话吗。”伊舍那天缓缓开口，“不要和白野频繁交手。”

“看来上头知道些什么啊。”帝释天开口。一瞬间，众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十二天沉默下来的时候，一只白鸽停在他们头上，伸开的翅膀上一道鲜红的印记落入他们眼中。

帝释天伸手打下，抠出字条看了一眼，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