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是醒着的，躺在医院，昏黄的白炽灯随意乱洒光芒。从小雯的眼睛里我能看到的仅有空洞。

她的腿被医院的白色被子盖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当我的眼神瞥到盖住她腿的被子上时，我看到她的身体明显缩了一下，她用手拉了拉那条被子，很害怕的样子。

她的母亲一看到我们就有一种要上来跟我们拼命的感觉，只不过她只是坐在椅子上，用眼睛瞪着我们，而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眸子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我知道她大概是哭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去动了。不然现在我和粉笔头就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而应该在被送往抢救室的路上了。

我们按常规简单地询问了小雯的母亲几句关于她女儿的情况，从她口中我们了解到小文是个很乖的女孩，成绩优异，作风优良。

小雯这次被害完全是出于偶然性。

当我问起小雯的朋友圈时，小雯的母亲沉默了。在她依依稀稀的诉说中，我们又知道，小雯最近交上了一个男朋友，是个社会上混的。

我们问起小雯男朋友的具体情况，小雯的母亲告知我们，她也不清楚，从她微微挑起的眉睑来看，我们知道她很生气，只是在强忍罢了。

除了针对案件的情况询问小雯的母亲，我们也自然不好问其他人，小雯的父亲早去，而小雯此时又刚刚遭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改变她人生美好前程的灾难，她躺在病床上。

接下来我们询问了小雯的老师和她在学校里的同学。所有人说的与小雯母亲说的内容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提到小雯有个在社会上当混混的男朋友。

而小雯的老师更是摇头否定了这些事情，她坚定地说，小雯是个好学生，绝对不会作出这种事情来的。老实说我有些怀疑她是为了自己学校的名声才这么说的。

因为我在一些八卦新闻中了解到，小雯的老师与校长有染。

案件的调查一下子陷入死局，但你又不能说它陷入了死局。因为我们完全可以去询问当事人小雯，但我觉得这样不仅唐突而且很伤人——就跟揭别人的伤疤似的。

不过小雯看起来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要乐观得多，她在第二天早晨主动联系了我们，想要告诉我们一些她所知道的事情。

她微微握紧的拳头，颤动的嘴角，挑起的眉梢，无一例外地都显示着她对凶手的仇恨。

我们先将小雯母亲提到的 小雯在外边有了男朋友的事情对小雯本人进行了询问。小雯证实了此事，并拿出QQ记录给我们看，在QQ的聊天记录中，小文和一名网名名叫“无名痞子”互称老婆老公，叫法十分清热。

而对于小雯母亲所说的，小雯在外边有了男朋友的事儿，小雯显得很不以为然，她表示，这只是一种游戏罢了，谁也没当真，就跟那什么七天情侣似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问。

小雯微微抬起头，她的脸颊上泛起了蜻蜓点水般的红晕，她的眸子挑起，望着天花板，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仿佛又重温了一遍那时美好梦幻的场景。

“那是一个春天，春天是恋爱的季节，一米阳光倾洒大地。我踏着凉鞋，一步步、缓缓地走在大街上。鞋底舔着水泥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哐当、哐当’。”

“所有人都向我投来了羡慕的眼光，我就像一个小公主一般走在鲜花丛中，我很享受这种开心的感觉，太happy了！”

听了小雯的描述，我感觉到这完全是一个在发情期的少女，哪有一点好学生的模样呀。不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是好学生呢。

就因为她成绩优异吗？就因为她张张试卷都是红勾吗？就因为她所有的成绩都是优秀或者是满分吗？所以她的生活作风就没有一点关系了吗？天呐，这太不公平了。

我在心底默默地抱怨道，比起我来，粉笔头更像一个机器人，他手中的笔有一种魔幻的力量，牵动着他的手，在纸上留下点点墨迹，不停地记录着，一刻都没有停下。

“你知道他的真名和年龄以及具体信息吗？”

“噢买嘎你真是太out了，在这个时代，谁还需要知道别人的真名呢！只要聊的来不就行了，你现在还知道咱老大的名字呢，你能跟他谈恋爱吗？”

小雯抬起头来不解而又趾高气扬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得强压住火，朝人挤出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