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_嘘,枕边鬼影(1)
074_嘘,枕边鬼影(1)

“与其与那些擅长推定和归纳的智者相处,我更倾向于白痴。因为智者学会了察言观色和撒谎,而白痴则更倾向于原始。”

粉笔头闭着眼睛,他像在进行一种古老的“笔仙”的召唤游戏,他手下的笔迅速流动着,端正字体顺畅落下,极其漂亮。

是英文。

他去过吉利?我的心像被夹子夹了一下,又痛又痒,“砰砰砰”直跳。何必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和吉利扯上关系,都和伦敦扯上关系,都和狄亦桢扯上关系呢。

是神的旨意么?那神为什么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曾说我不信鬼神,我曾说我不信世人,而如今仅仅是曾经。我开始相信神,是因为我需要神的帮助。直白来说,也就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

不知不觉中,粉笔头手中的笔已经停了下来,缓缓地拎起。在空中浮平转着圈儿。随后迅速坠落,如同陨星。

笔尖触碰白纸,猛烈折断,白纸上留下了黑炭的长长的、丑陋的痕迹,以及那半截断掉的铅笔头。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那如果我现在愿意诉说,你会倾听我的过去么?”粉笔头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或者是半眯着的,只是我们察觉不出而已,留有一条小缝儿。

“呵呵。”我轻笑了两声,“别开玩笑了,你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有人都认为我得了自闭症,然而我却认为沉默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能保护我的办法。”粉笔头像一个年迈昏庸的老者,充满回忆和恋旧地诉说着他年轻时的往事。

“噢亲爱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想听。你现在说这些没有一点意思,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罢了。”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他说。

“我不需要倾听,我也不想去倾听。”我闭上眼睛。手碰倒了桌上的陶瓷瓶子,我怀疑我是故意的,只是找一个不小心的理由去发泄罢了。

你问我,我要发泄些什么呢。我不知道呐,我真的不知道呐。

“这是最后一次。”粉笔头重复着。他的语气依然那么平静,我同样也是,至少面部表情看来如此。只有我知道,我紧闭着的眸子下,是心田的波翻浪涌。

“我不需要!”我握紧拳头用力吼道。

粉笔头:“费舍。”

我:“别叫我,求你了,别这么叫我。”

粉笔头:“老范。”

我:“你不配这么叫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

粉笔头:“你原本杀了我,我却活下来了。这就是我的资格。”

我:“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为什么是他,你凭什么是他,你怎么偏偏是他。”

一把刀向我刺来,以极快的速度,刺在我的小腹上,是服毒后会痛的位置。我的一声尖叫抑在喉中,再也没有机会喊出来。

我惊醒了。

我刚才干了什么,做了个梦么?什么梦?呐,不记得了。

我依然保持着每天看报纸的习惯,今天的报纸头条题目很吸引人,假如你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小腿。

开头同样也很吸引人,是一段排比的句子。

假如你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小腿。

假如你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大腿下边是个肉球。

假如你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醒来后拼命的尖叫,却发现自己只能尖叫。

我脑子里“嗡”得一声,这要么是件极度凶残的凶杀案件,要么是哪位恐怖小说作家一夜成名了。

我宁愿它是后者,但我知道它是前者,因为在我看到报纸的同时,我也接到了辽宁市治安局打来的电话。

辽宁某区十八岁妙龄少女小雯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恶梦,只感到很痛很痛,她痛得尖叫起来,叫出了声,很响的声。吵醒了自己,也吵醒了邻居。

她开口想呼唤亲人,却发现自己只能叫了,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叫的声音像一个怪兽一样,诡异,恐怖,疯狂,血腥。呻吟着,狂喊着。膝盖骨下面被全部截肢,草草用针线缝上,如同肉球一般。

邻居和家人赶来发现了床上的小雯,她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没有生命危险,舌头失去了尖头,喉咙有受伤痕迹,小腿缺失,且无法进行假肢移接。

也就是说,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在睡了一觉之后,就成了残疾人!

我和粉笔头乘坐飞机赶到了辽宁,到的时候是下午,烈日当空,街边却仍有很多长相丑陋,身体残疾,裹着粗麻布毯子的乞丐在行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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