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_骑在尸骨上的天使(2)
068_骑在尸骨上的天使(2)

白水把线索定为了尸体发现者一家,一共是三口人:儿子,母亲和父亲。儿子和父亲分别因为受到或轻或重的惊吓或是其他的并发症而进了医院,母亲负责照顾他们。

我们到达的时候,母亲正在给她的丈夫换水,她的儿子住在另一个病房,她时不时在两间病房之间跑来跑去。

母亲名叫余黎丽,大家都叫她阿丽,父亲名叫任泽,儿子名叫任飞鹏,乳名鹏鹏。

我们向阿丽说明了来意,我们面对面坐下来——除了粉笔头那多动症的家伙不停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当时是一个啥样的情况?在游乐场里面,是鹏鹏的父亲陪鹏鹏去的,还是您与鹏鹏父亲一起陪着鹏鹏去的。”

我看着阿丽的情绪不太对,思索着对策,于是我补充了一句:“您有权利选择回避。”

“不用了。”阿丽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抹了一把眼睛,“如果我能为屈死的死者提供一些抓住凶手,真相大白的机会,我不介意去扒自己的伤口。”

她说:“我和泽一起陪着鹏鹏去游乐场的,期间泽说他口渴,我就去给他们买饮料,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出事了。”

“鹏鹏今年几岁?”我问。

“两岁零五个月。”

有时候在一些案件中,常常会发生目击者或报案者就是凶手的情况,但看到这一家三口的情况我不由地在心中暗自否定了这种情况。

鹏鹏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他的父亲任泽现在还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而她的母亲则是一个充满正能量,坚强,但又娇弱的女子。

——从她说“如果我能为屈死的死者提供一些抓住凶手,真相大白的机会,我不介意去扒自己的伤口。”使得我这么认为。

我们准备从医院离去,粉笔头却提出能不能到鹏鹏的父亲任泽所在的病房看一下。

阿丽答应了,在护士的带领下,阿丽和我们来到了任泽的病房,已经从重症病房转离了,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一切都在进一步观察中。

我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各样的管子插着就像大象鼻子似的任泽。前几天他还是陪着儿子在游乐园欢声笑语与优美音乐中玩乐的称职父亲。

现在他就成了一个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人,这可怜的一家人——我不由地感叹道。

相比起我和白水来,粉笔头显得十分无礼,他走上前去,不顾护士的阻止,拎起任泽的手放在任泽的脸上方,然后松开任其手自由落下,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只留下我和白水互相张望,半愣着眼。真是个自私的家伙。我向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愤怒、疑惑和恐惧的阿丽说明的粉笔头的情况。

阿丽表示了充分的理解。这真是个完美的妻子。

走出医院后,我发现粉笔头并没有走到哪里去,而是在医院门口等我们。

过去的话我想必肯定会自以为是地以为粉笔头没了我们没办法办事儿,但现在即使我的脑子想这么认为,我的心灵也难许了。

——我已经多次和粉笔头在一起的时候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悲伤了。

“你不该那么无礼。”我气急败坏地教训着他,就像教训我的下属或者是我犯了错的儿子,“你毫无理由,你只是为了玩乐。”

我见粉笔头将要开口——其实没有,只是我常常活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于是我又接着说道,“你别说话,也别狡辩。我不想听任何辩解。”

这次粉笔头是真的要开口说话,显然我的阻止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我是个自恋的失败者。

“听的权利在你,而说的权利在我。”粉笔头的语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不屑,是粉笔那种呛人而又肮脏的味道。

“我只是用这种老土的方法来看看他是否真的是生了大病,我相信这种方法你一定在美剧里看到过。”

“该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一个卧病在床的人是否是真假患病么。”我蹙眉,瞪了他一眼。

他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辜地瞅了瞅我,我觉得这表情有些熟悉:“我不相信你没有如此想过。”

我一颤,愣了好久……这小子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呐。

一针见血。狄亦桢。

“恕我无法用我的眼睛看见人间美好的那些东西,我是一个悲哀的人。每个人都是披着天使皮的恶魔,我们骑在尸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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