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回到住所时，粉笔头正蹲在地上画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一张图。而是密密麻麻的线连在一起，仔细一看线上面还有小字。

我觉得这笔迹有些熟悉，我的记忆深处泛起波澜，而我却记不起来是谁的笔迹了。

“这是什么？”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对他的傲慢有些生气，但我还是耐下性子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幅图。

是人物关系图。

“石土和石三点怎么没连线？”我指了指其中两个点，“他们不是父子关系么？”

“谁说的父子关系？”粉笔头反问。

我心一颤，对呐，确实没有人说过他们是父子关系呐……除了白水不知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其他人都只是说他们关系熟罢了。

说起来石土连老婆都没有吧。

接下来我和白水向粉笔头完完整整地讲述了我们此行的发现，粉笔头听完之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有录像么？”

“谁没事调查还录像呐！”我满是不解与恼火，说了半天这家伙一字没听进，反而在要视频。

“把所有对话完完整整地说一遍。”粉笔头用命令似的生硬勇气说道。

“你他妈不相信我？”每次和粉笔头说话都有一种莫名火，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白水熟知粉笔头遇事以闭嘴回避，而我喜欢吵的习惯，知道我们俩一定会再次引发冲击，慌忙劝了几句。

粉笔头一句话都没对白水说，他只是用笔不停地在纸上补充，将线图填充完整。

白水的话就像暖阳倾洒，融化我心上冰封。我顿间缓和了不少。同时也对粉笔头对人对事爱理不理的性格采用了“好男不跟神经病斗”的措施。

我打了个哈欠，朝白水耸耸肩。白水向粉笔头一字不落地叙述了所有人和我们之间的对话。我不禁佩服起了他的记忆。

狄亦桢的记忆力也很好，白水的记忆力也很好。白水……是不是狄亦桢呢？

我害怕记忆引起情绪波动，所以我宁愿选择长埋记忆，我相信时间会使我习惯了不愿提起，直到最终的忘记。

“邵智博。”粉笔头木制的嗓音富有磁性，其实很好听，但是拥有他的人错了。

“那个路过救了环卫工人的人？”我问，“他怎么了？”

“院长。”粉笔头只是说着那几个单调的名字。我猜想他在装逼，然后等我想不出来再像白莲教救世主那样来“帮”我一把。

——告诉我答案，顺便狠狠地嘲笑我一番。

噢我可不会输。不甘屈人之下，自恃傲骨，自命为王。

这话不是我的风格，哪听到的来的？我果断地停止了思绪的扩展，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话的始作俑者仍是……

他妈的，真该死。为什么总是他！

我从袋里掏出了院长的名片，这是我这木鱼脑袋唯一能想到的和“院长”有关的东西。

我细细地看着那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上面没有多少东西，只有名字、 地址和电话而已。

而我在上面发现了最明显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样东西，也就是名字。

邵智爱。

我的脑子迅速地转动，另一个名字冒了出来——邵智博。

我的口中本能地蹦出了一个词语“博爱”。

邵智博，邵智爱，博爱。

若非粉笔头提醒，恐怕我永远不会想到这一点上去。我这一次明显地感受到了粉笔头对我智商的侮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粉笔头散发光彩我总会厌恶，而白水散发光彩我却会由此对其产生崇拜。

我的心里对白永远都是真实的，而说出来的话就不一定了。我总是以为我会做得很好，而我却不会去改变。我不愿，也不敢，更无力改变。

“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一般要么会被逼得乱说一通，要么一开口全是真话。院长来不及思索，所以他在回答好心人名字是不假思索地说了真名。”

“也许事后……甚至是他刚说完就产生了后悔的情绪，而他却无法去修改了。他总不能说‘抱歉，我刚才记错了，正确的名字应该是xxx’。”

“这样无从思索就知道会引起怀疑，哪怕不经大脑思考也会发现前后问题。就像前一秒你还在说你是男的，后一秒你却想方设法证明你是女的了。你不是人妖是什么？妖人么。”

粉笔头一下子开了话匣，各种绕口词语，讽刺小段就如同江水一样连绵不断，这样的他……

会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