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开始？”我有些二愣子模样了，“啥，啥意思儿？”果然没有回答。我早知无果，而我却傻傻地还去问粉笔头，似乎是潜意识在作怪，想和他搭话。

好奇心也真是。

“开始……”我干裂出血的嘴唇动了动，吃力地呢喃着那两个字。

记忆中的人停下手里动作，缓缓坐正，双手环状放上桌，唇角抬起轻笑。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而其仅仅是开场白而已。”他说。

“狄亦桢！”我呼出声来，半响长寂惹人心伤，我埋下头，蹲下来，看着粉笔头一遍遍在地上写。

我以为白水是狄亦桢整了容，一模一样的身姿。而现在我又因为粉笔头的两个字而联想到了狄亦桢。真是……该死。

“费舍先生？”白水在叫我。

“说事儿。”我有些心烦地应了一句，用皮鞋推开粉笔头脏尘全覆的手，抹干净了地上的白水痕迹。

“如果我让您觉得啰嗦真是抱歉，但我自认为把事儿说清楚些对彼此都有帮助。好吧接下来这个问题还是希望您能回答——您对这件事件的看法是？”

白水手执胸前微行一礼。

我偷眼瞅了下粉笔头，他的手指没有再在地板上划，而是靠在墙上歪着头，两眼呆滞地望着前方，眼皮子半耷着似睡非睡的模样。

“我希望这是开始也仅仅是结束。”我义正言辞地说，特意将声音提高，希望能引起粉笔头的注意。

粉笔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反倒打起了轻微的呼噜，我甚至觉得是我那句话把他给催眠了。

“喂粉笔头！”瞧我这坏脾气儿，火上来连我自己都怕。我在心中默酿了这句话，而后卯足了劲叫出来，“瞧我这……”

“我希望费舍先生不要做了乌鸦嘴。”粉笔头第一次提到我居然带着满满的讽味儿，呵。这家伙儿还随便打断人话语，他莫非不知道随意插话很不礼貌？

“是谁的尸体。”为证明我的存在感和智商，我连忙做戏似的补充了一句，“DNA有检测出来么。报上来的失踪人口和尸体有查么。”

“DNA在高温破坏过的尸体里很难再检测出来。”粉笔头轻描淡写地说道，让人气恼的是白水从来对我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对他倒还认认真真地说了句“是的”。

“巧的是近三个月没有失踪人口案件，尸体失踪倒有许多，超过了三十件。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大多是认错了尸体，记忆出错，受神经刺激后遗忘症产生的。”

白水说道。

粉笔头换了种姿势，面朝天花板:“减掉大多所剩下的。”

“一个。”白水回答，“但是个先生，残存的DNA勉强证明了香肠的原料是个女士。”

“从香肠商上入手试试。”粉笔头又说。

他与白水一人一句聊得正欢，而我则像极了跳梁小丑，插不上一句话。

“那具失踪尸体的资料给我一下。”

字句轻飘，沙哑的嗓音在木质回廊内碰撞，无情扭曲弥漫在黑暗里。极其冷静，近乎无情。

“费舍先生。您看这一段。”这一次白水出乎意料地没有理粉笔头，主动叫了我。我有种莫名的高兴，就好像妃子争得陛下宠爱。

我凑过去时，这段视频与白水平静的口气大相径庭。

掌心大力揉搓裸露的肌肤直到潮红，含笑亲吻着人胸前颗粒。匕首划开男性肌理，殷红液体汩汩，低笑一声欣赏着人绝望挣扎的神情，血红色沿地板涌入不知名的黑暗。

每一刀精确如同切割牛肉。皮肤，血管，胸骨，刀尖解剖出跳动的肉块，血腥味道弥散涌动。起身侧身推开木门，男人温热的心脏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

整个视频中只出现了执刀的一双手和被虐杀的男人。

“又……又死了一个人！妈的！”我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白水却摇了摇头:“不，这段视频是一部恐怖片影片中的一个段落，黑客袭击了治安厅官网，将这段视频发了上来。通过ID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段视频的用意值得深思。”

“会不会是凶手在表示出敌意，他对死者或尸体是这样做的？”费舍喘了好一会儿气，等呼吸平稳才说道。

“不会，这是个男人。”粉笔头否决了，“影片中的杀人者是个完美主义，现实中的杀人者应该也是。他不会允许视频的性别出错。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下一位死者或尸体。”

“这是失踪尸体资料和影片详情。”白水递给了粉笔头，待我白他一眼，他才又从包里掏了份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