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瓷红拂
第七章 青瓷红拂

南阑?攻城?战场?薄奚澈你算计我?!

司城郁彻底傻了眼。十年前的灭门惨案记忆犹新,她怎可重蹈覆辙。失了一个襄云关让司城家上下千人陪葬,这样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如今又是南阑,怕是整个烟炤土地所有的臣民都不够殉葬,她负不起这个责任。

司城难昏迷不醒,曳疾忧前往庑山寻医,司城郁实在不知道还可以依靠谁。若非当初心高气傲应了这个赌,若她没有独自去见薄奚澈,就不会掉以轻心更不至于落得今天的局面。

“阿难,阿难,要是你在就好了……我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阿难……”

司城郁掩面呢喃,泪水似要决堤在眼眶里打转,曳疾忧临走时话在耳边回旋,这里不安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露了马脚被人逮个正着揭穿了身份,司城郁只能稍做喘息调整,眼泪硬生生逼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可怕的沉寂。

下了石阶却没有顺着游廊折回。

浮尘阁,并非只是一座阁楼,散布于浮尘阁周身的阁楼大小总计五十四座,浮尘阁只是统称,阁楼皆依附半面山峰,嵌于翠屏之中,各有特色,云雾缭绕犹如仙境。这是烟炤乃至北熙国闻名的盛景。

阁主曳疾忧是烟炤数一数二的冷美人,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头目。曳疾忧得上任阁主亲自教导,如今云游天下不知所踪,浮尘阁交与由曳疾忧亦打理。浮尘阁表面是酒楼的排场,供王公贵胄饮酒作乐,背地里实行各种暗杀任务,杀手个个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浮尘阁不依附于任何权威,要出任务雇主便要付出相应的酬金。

司城家与浮尘阁的关系司城郁并不知晓,当年逃亡到烟炤被浮尘阁所救死里逃生,只听闻是过世的爷爷司城九天的安排。司城九天精明一世,料到了如此的结局便为晚辈留了一条后路。这些年司城郁姐弟二人受了浮尘阁不少帮助。

司城郁绕过游廊左侧,走了百步,屈身进了一座假山内没了踪影,不远处的高大树影里两道青色衣衫若隐若现。

“该死,他进去了。”

“怎么办,要追吗?”

“侯爷吩咐过切勿轻举妄动,我们只管守在这里等他出来,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可是这浮尘阁地势复杂,万一我们被他耍了……”

“有道理,这样,你在这里盯着我进去追。”

语罢,一抹青色如疾风轻巧的越过树枝只留满树落叶飞舞,尾随着司城郁进去,这假山出奇的大,兜兜转转绕了几个弯到了湖边愣是没见到人影。

“你是在找本公子吗?”

青色衣衫的男子被一声划破晴空的冷冽差点吓破胆,不好,被发现了……

“司城公子……”,男子闪烁其辞,一手持剑拱手弯腰行礼,不料对上司城郁眼角不明深意的笑,简直比架在脖子上的剑锋还要可怕。

司城郁目光忽而转向男子身后,一手合上折扇,“侯爷”。

侯爷怎会在此?男子几乎不经思考随着司城郁的目光转了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推力击出原地,与翡翠色的湖面相拥。

“哼,跟踪本公子,你还嫩了五百年!”

司城郁看了看湖里里掀起的一层层水花和涟漪,头也不回的转向一处阁楼的走廊,嘴角莫名扬起轻微的弧度,任霞光铺满清秀冷峻的脸庞,蓝色的衣衫被风吹起,青丝散落飞扬,修长的手指拂过折扇,湖里的人依旧在扑通扑通的拍打着水面挣扎。

黄昏既近,太阳依然不饶人地侵占去大部分的黑夜,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余晖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湖水中的游鱼,偶然翻滚打破平静的水面泛着金色鳞光,近处的阁楼也渡上一层金色的光华。

推门而入的时候,红拂正在擦拭佩剑,桌上有备好的清茗,余香萦绕。青瓷怀里一把琵琶,葱白玉指轻勾弦,悠悠扬扬的曲调,似寒风入得松林,肃穆清幽,指尖忽而飞快滑动,如高山流水,时而低调婉转,催人泪下。

“公子今日与那薄奚侯对弈有些时辰了,他可曾为难与你?”青瓷一曲终了,开口道。

“我输了。”

红拂忿忿不平,“前几日他深夜造访公子府上,就知他不安好心,现在倒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真正的司城难重病卧榻二人都已明了。

“想来那薄奚侯是一早就算计好的,那……他要了什么?”

“青瓷,浮尘阁的事你暂且交与红拂来打理,明日随我去南阑。”司城郁默不作声许久才接了话。

“公子,让我陪你去吧,一路也好护你安危。”红拂听闻茶将杯重重的砸到桌上,猛的提起剑起身。

青瓷与红拂是阁中曳疾忧最倚重的杀手,出手狠辣杀人不眨眼,只是两人性情截然相反,红拂虽做事果断与曳疾忧如出一辙,但是个急性子,为此出了不少岔子,青瓷却细腻谨慎,温婉如大家闺秀。再三衡量司城郁还是觉得带着青瓷在身旁更好些。

“红拂,公子这样安排自由她的道理,眼下二公子还在府中无人照看,阁中也需要人与阁主和公子接应。置于公子安危有我在不必担忧。”青瓷果真是明事理的人,一眼就能明了司城郁心中想法,阁中上下也都习惯了司城郁日日男装,称她公子。

如此交代一番司城郁便回了府上。

夜色沉沉如鬼魅,今夜无月。

司城郁回府祝管家备好了饭菜,念及司城难的病情实在没有胃口。祝管家虽是下人但在司城郁眼里如叔父一般,禁不住他的一番软磨硬泡终于提起碗筷吃了些,转而吩咐了婢女沐浴更衣换了着装守在司城难床前。

“阿难,一直以来都是我闯祸你替我收拾烂摊子。想为你做点什么可你永远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姐姐知道你其实心里很难过也很累,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我是个累赘……也许,我不该活着的吧,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司城郁趴在床前自言自语最后埋头呜咽,眼眶里晶莹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涌出,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怜惜,肩膀微微轻颤。

将近子时,司城郁哭累了趴在床头睡去。

翌日,薄奚澈的马车早早的候在了浮尘阁外,司城郁喜着白衣,一袭白衫衬得清秀的眉目更加俊朗。

青瓷则着了碧绿色的翠烟衫,素净的衣裙,身披翠水薄烟纱,青色挽起斜插一只碎珠发簪,倒是符合她的风格,青瓷,青瓷,司城郁怎么看她都像是名门大家的女子,也不知为何来着浮尘阁做这些双手沾血的活儿。

“司城公子好兴致,出门办事也不忘带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薄奚澈见司城郁目光在青瓷身上流连,忍不住打趣。

“侯爷哪里的话。”司城郁脸上堆着笑意心里却把薄奚澈碎尸万段了不下八百遍。

青瓷莞尔一笑行礼,“青瓷见过侯爷。”

薄奚澈看了一眼径直上了马车,放下帘子,“时辰不早了,启程。”

司城郁与青瓷同乘一辆马车跟在薄奚澈之后,向着南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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