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良家少男
第六章 良家少男

北熙与南阑的关系僵持已久。自皇甫衍称帝以来,北熙的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昌盛,有了司城慎的协助皇甫衍更是如虎添翼,开疆拓土乐此不疲,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威仪让他痴迷,欲望在心底膨胀,他最不缺的,就是野心。

对于失去司城慎这枚棋子,皇甫衍发自内心的惋惜。这是举目朝堂和四海都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不是全部,没了他司城慎,皇甫衍的帝位依旧稳固不可动摇,唯一的变化就是开疆拓土的进程缓了些而已。能登上帝位,必然有配得上的野心和能力。于皇甫衍而言,司城慎只是牵着他走上这条路的引子,挑起他对皇权的欲望,成就王者的陪衬。

曾经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对月当歌都不假,不是逢场作戏不是步步为营。孰轻孰重他自能掂量,司城慎的结局,是他该得的,输了就要有输了的样子,接受惩罚,这是游戏规则,是皇甫衍的原则。

太小的猎物永远无法满足极度饥饿的兽,皇甫衍的目光终是落到了南阑,这个曾经借联姻之名而结盟的国家。当时被遣去联姻的公主是皇甫衍后宫里一位不知名的姬妾之女。没有惊为天人的容颜,没他父皇骨子里的不羁,也许只是学去了她母亲的温婉多愁善感,除了血液里流淌的一丝证明她高贵身份的暖流。皇甫衍能想起来的只是她清澈眸子里的倔强不甘,还有一张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脸,这是她关于这个和亲的女儿全部的记忆。

没有必要刻意去记住她,竭尽所能的去利用所以可用的资源,达到目的就好。只要他想,随意捏造一个荒唐至极的缘由,战争即刻爆发。

只是这一次,皇甫衍并未亲临战场。受命的是薄奚候,如此庞大的猎物皇甫衍却放任给年纪尚轻的薄奚澈,外人实在窥不破皇甫衍打的什么算盘。比之常人,薄奚澈的确有胆有识,文韬武略胜人一筹,但在皇甫衍面前,他只是初生牛犊。薄奚澈确是另有一番心思,他丝毫不会担心薄奚澈拿不下南阑,他更期待别的。

南阑的将士不及在枪口刀尖摸滾打爬数载的北熙将士般勇猛。那简直不是人,是疯狂的困兽。南阑的城池一个接一个的沦陷,面对激烈的进攻南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如案板上的牛羊任人宰割,攻破南阑指日可待。

只是本该在边关作战的薄奚候移驾烟炤,司城难深知其中定有缘由。以他对这人的了解,此次绝非只是寻欢作乐,往往看不破的东西更加危险。那晚的残棋,薄奚澈已经算是摊了牌,主导权仍然在薄奚澈手中。

司城郁的危机意识比起司城难还是差了几分。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多么猛烈的暴风雨,甚至不知不觉就陷进一场迷局。这原是为司城难准备做的盛宴,她阴错阳差以假乱真掩人耳目只身赴宴。

浮尘阁的大小阁楼数不胜数,依山而建,松柏环绕,清泉流水,飞花落英。绕过曲折的游廊,司城郁只觉双腿如同注了铅一般沉重,“一百二十七,一百二十八……,一百三十一,到了”,越过最后一块石阶,站定身形,急促的喘息让胸膛微微起伏。

石桌上摆着一盘棋,片片泛白的梨花瓣儿落在棋盘上,看样子,了有些时辰了。

司城郁看着树下暗紫色背影怔怔出神,他墨发束起,孤傲如谪仙,不食人间烟火,未曾言语却透露着无声无息的威慑,一手负背而立。

“侯爷久等了”

司城郁手里把玩着折扇,嘴角上扬带着一抹淡笑,极力掩饰憔悴的面色,大步流星迎上前。

“公子近来可好?”他两指捻着一片花瓣,没有回头,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

“有劳侯爷挂念,并无大碍。”

此刻司城郁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上,司城难旧病复发,生死未卜,眼下的局面她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分明是暖春,她依旧觉得有股寒气袭身,确切来说是袭心。

薄奚澈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花香里交错着一缕熏香,不浓不淡。

“如此甚好。这棋局,公子可有破解之法?”

她缄默无言。司城难都参不破的棋局仅凭她自己又能如何?况且这三日里一直为司城难日夜操劳,哪里顾得上钻研什么残棋。他的病,是旧疾,就是烟炤最好的大夫也没有法子,普天之下救得了他的只有神医於陵翊。只是这庑山一来一去要不少时日,她只能祈盼曳疾忧能速去速回。

薄奚澈见他眉头紧锁,有些心不在焉,“不曾想这天下还有司城公子解不开的棋局,到底是本王高估了你,亦或是司城家真的如传言中已经世风日下?”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口中满是戏谑。

司城郁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的不屑和嘲讽,他的挑衅让司城郁愤怒,站在你面前是冒牌的司城难你当然敢叫喧了!说实话今日来这里她确是底气不足的,再三的警告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司城难是稳重的人,自然不会像她一样三言两语就会被激怒。

司城郁顺势坐到了桌前,如雪白皙的两指夹着一枚黑色棋子,仔细斟酌若是阿难他会在何处落下这枚子?她清楚弟弟的秉性,稳重内敛,只守不攻,如此落了三五子,额角细汗密布,如履薄冰。

而薄奚澈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手上的棋子却左右夹击不紧不慢的向着司城难进攻,带着征服者的风范欣赏他的垂死挣扎。

如此耗了两个时辰。

“愿赌服输。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的,十个司城府也抵不上侯爷的金库。若是打探祖传秘籍,还真是没有。”司城郁实在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来的,索性摊手认输,端起一旁的茶杯顾不上细品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瞬间感到清凉。

抬眸四目相对,薄奚澈诧异于他细腻的皮肤堪比羊脂白玉,洁净的脸颊还挂着几滴细汗,这样完美无瑕的脸,为何不是个女子呢?

司城郁看着薄奚澈凑近的脸和眉眼里的笑意,打了一个冷颤。

“薄奚澈,本少可是良家少男,虽然我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可你休想打我半分主意,以身相许之类的要求本公子是不会答应的!”

薄奚澈闻言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出来,什么良家少男什么以身相许,你司城难沾花粘草人尽皆知……不是我高估了你的头脑,实是低估了你的脸。

“公子多虑了……”不得不承认那张脸确实妖孽,真是女子定祸害苍生。

“……”司城郁心有余悸,不怕我多虑就怕你多心,身份一旦拆穿可就大事不妙了。

“本王的要求很简单,助我攻下南阑,这对司城公子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吧?”

“侯爷在北熙有''战神''之称,所向披靡。攻南阑要我一闲散之人有何用,侯爷是不是失策了?”

“本王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给你一日功夫,明天启程随我去南阑”,薄奚澈拂袖而去,强硬的语气不留丝毫余地,途留司城郁一人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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