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_小心,身后有人(4)
029_小心,身后有人(4)

狄亦桢向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笑着点点头,被盖上布帘的尸体和担架很快运出了房间。

“我们为米歇尔先生的死深感抱歉。”狄亦桢收起笑容,表情凝重地走到坐在地上,被费舍强扶着几乎要昏死过去的女人面前,“您尊姓。”

“凯勒。”女人半天才从哭腔里憋出这两个字来,沙哑而细小的嗓音使狄亦桢思索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个姓。

“好的,凯勒夫人。在下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合礼仪,您可以选择拒答。您和米歇尔先生的关系是……”

“朋,朋友。”凯勒撇过头去,盯着地板,脸颊有些泛红。不知是哭累的红,还是其它。

“您还有其它事么?”狄亦桢礼貌地问。

凯勒从费舍手里挣脱出来,扑到狄亦桢面前,噙泪注视着他:“警官先生,求求您,让我看米歇尔一眼吧。他在哪?求求你……”

凯勒发疯似的哭叫着绕着屋子跑了一圈,她跑出去看着屋外人头攒动的马路,像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

步步如灌了铅般重,眸子黯然无光。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般僵硬地移动着。

她最终还是重又回到了客厅,在狄亦桢的足边一遍遍做着祷告。祷告上帝,契约真主。

狄亦桢同时也注意到了被搀到沙发上已哭得无力出声的艾莫丝正转头看着她的父亲。

虽然侧脸看不清表情,但那挂着泪珠子的睫毛上还是明显淌下来了一行细细的“潺溪”。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凯撒夫人和死者的关系非同一般。

艾莫丝落泪,是在为她的命运——丈夫猝死,又现第三者感到悲哀愤恨;还是为他的丈夫感到惋惜痛心呢……

狄亦桢无从得知。

“您愿意为查出凶手提供一些帮助么,夫人?”狄亦桢提高了声音问面前的人。

那一刻,声音似乎穿透了凯撒的胸膛,一遍遍地敲击着她的心灵和灵魂。她猛猛地点着头:一下,一下,又一下……

在狄亦桢兜着圈的询问下,凯撒渐渐袒露了她和米歇尔的关系——凯撒熟悉米歇尔的一切:喜好和厌恶的食物、电影、书籍……

他们曾经是一个意大利语学习班的成员。

他曾经向她袒露过爱意。她曾经拒绝却又最后深陷漩涡,深不见底。如同掉进了黑洞一般,被撕扯成块,拉锯成丝。

他许过白头之诺给她,就像他对艾莫丝许过的那样。“我可以没有名分,但我请求你,不要离开我……”

那一天起凯撒就没有了米歇尔的消息,直到接到了一张被染得鲜红似血的结婚请帖,正在俄罗斯进修的她放弃了她奢望已久的宝贵的学习机会匆匆赶来。

她已经想好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她要在结婚庆典上,祝她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男人“一生幸福”。

可惜命运戏人,飞机晚点,等她到这里时,剩下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六个犯罪嫌疑人,有的忙了。”费舍的嘴角一抽,是久久强忍情绪,强板面孔后试图微笑的本能的生理反应。但狄亦桢清楚他在笑。

“不,是八个。”狄亦桢仰起头来摊开掌心指向沙发上的艾莫丝和她的父亲,“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发现尸体的那两位也算上?”

“太没有人性了。”费舍咬牙切齿地怒瞪着狄亦桢,手指在他身上比划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尾字有着明显的沉哑和拖音。。

“一位是刚失去新婚丈夫的小姐,一位是刚失去女婿又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幸福被夺,变成寡妇的老爷。你……真的忍心么?”

狄亦桢歪着头不着痕迹地提了提眼角:“为了死者,也为了家属。我相信没有人不想找出凶手。我会的。”

费舍显然是被狄亦桢的话语给咽着了,老半天没回答,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含兴奋两点的“哈”了一声儿:

“妈的,差点忘了这茬!谁说发现尸体的是艾莫丝和她的父亲呢。”

果然脑中东西太多就会像橙汁倒入装满白开水的杯中一样,白开水不得已地慢慢溢出。是该经常清理垃圾。

“是的,万分抱歉是我疏忽。那么,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哪位呢?”

“我和我女儿见米歇尔进房后久久不出来,而几位中途折返的宾客又找他有事,便去敲门。门锁住了不开,唯一一把钥匙又在米歇尔自己那。”

艾莫丝的父亲开了口,大概是听见狄亦桢与费舍愈发激烈的争话后,替他女儿作的回答:“”我用力撞门,门开后,就是后来你们看到的情景了。”

狄亦桢想起来钥匙在钥匙扣上,而钥匙扣挂在死者皮带上的画面。

“几位中途折返的宾客恰好是刚才你们带走的那几位。”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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