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先生！”狄亦桢待人探出半个头时扑到了人面前，露出整齐的牙齿笑着。

“噢不好意思，我想我也许是走错了。”孙部长拼命挠着耳朵，弯着身子赔着笑，匆匆地关了门就要出去，狄亦桢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回来，强行把他按在了费舍面前的椅子上。

“你来吧，我先走了。”狄亦桢飞快地晃了一下手中手机就出了房间，费舍微笑着点了点头。

狄亦桢跑到监控室要求察看该房间的监控记录。

“监控记录听不到声音能看到的只有黑白不清的图像，您就算在门缝里偷着看也比这好啊！”工作人员边把位置让给狄亦桢边奇怪的问。

狄亦桢笑着耸了耸肩，用笔头指了指正摩擦着双手极度不安的孙部长:“他的表情对于我来说足够了，太多的因素反而会造成干扰。”

狄亦桢见费舍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便开始给他发短信。

“孙部长进来时看到我这幅模样眉毛向上挑了一下，下颚向下，显然是被我吓到了。随后他的嘴角上扬了一点，典型的轻蔑和厌恶，他开始装作记不起我。”

“我将他按在椅子上时，他睫毛上扬，紧皱，表现出了害怕的意思。不过他在害怕什么？交给你了，老范。”

费舍拿出四张明信片拍在了孙部长的面前，孙部长满脸惊恐的样子，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处。

“噢老范，千万别被这表面现象所迷惑了。他的面部表现顺序分别为嘴巴上翘——看不起，持续到第二张照片。”

“第三张和第四张他开始躲避图片又强迫自己看，并不停地摩擦自己的手，这属于羞愧，和自我安慰。照片的顺序能告诉我一下么？还有，他早就知道你会给他看这些照片。”

“伯诺德，活人一号，尸体一号，尸体二号。”

“对尸体感到愧疚，对半死不活的血人却感到心烦，真是种奇怪的现象。他明显认出了这四张照片上人的对应身份。老范呐，麻烦问问他，近来有没有擅离职守或请假辞职的工作人员呢？”

费舍屈身向前嘴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孙部长摸了一下脖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

狄亦桢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划动着:“强迫行为——摸脖子，以及过度的紧张导致暂时性的对语言，也就是对开口说话的反感。很明显，他撒谎了。”

“嗯，现在他语速一定很快，说话很匆忙，大概是在不打自招似的辩解些什么吧。让我猜一猜，大概是他们医院员工的兢兢业业？好了，不开玩笑，他拿起杯子却没有喝水，水杯在他与你之间形成屏障，他现在一定很焦虑。”

“你把伯诺德的那张明信片给他，告诉他这是伯诺德，并称呼他为孙厅长，看他反应。”

图像中的费舍放下手机后再一次有了举动，孙部长抿了抿嘴，边动嘴唇，边手左右摇摆着，捂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

“抿嘴，摆手，说明他在撒谎。捂着脸时，他的面部表情两边不对称，极有可能表露感情为假。现在请和他谈谈五年前的尸体失踪案吧，相信你比谁都擅长复述那件案子，老范。”

“脸红，躲避目光，耸耸肩……”随着图像中二人的举动，狄亦桢键盘上的手指也活动得越来越快。

“被翻起陈年旧事的情绪缓缓地起波澜，不安，伤感，恼怒，后悔……当年解剖并偷走女尸的一定就是他。好，下一个问题，他和女尸是什么关系呢？”

图像突然猛烈地晃动起来，最后变成了黑屏。狄亦桢意识到事情不妙，狠狠拍了拍正在眯眼打哈欠小憩的工作人员的桌子，指了指黑屏，工作人员立即跟随狄亦桢冲了出去。

狄亦桢发了疯似的往费舍待的那间房间冲，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碰翻了多少人的文件书籍。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位平时温和的人，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急躁。

狄亦桢已顾不上在心中碎碎念些什么祈祷的东西，他满脑子就只有“跑，拼命地跑。”

跟在后面的工作人员来不及解释只是冲后面看的人大喊:“出事了！出事了！”

狄亦桢来到房间前，还没喘一口气就用力撞起那扇门来。被锁了！被锁了！

几个闻讯赶来的壮汉治安与狄亦桢合力撞着门，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放肆的狂笑和高呼:“只有尸体才是最美的！只有用活人的血肉填充日日夜夜空虚的尸体，尸体们才会得到解脱！哈哈哈哈！被肢解吧！活人们！”

房间内一声沉闷地破响划破天穹，给门外的人来了一记重锤，撞门的人再一次意识了事情的严重，花尽毕生力气似的死命推了一把门。

门啊，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