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会死得很惨。”青云眼中尽是杀气。

“师叔，快走！他杀我需要时间！”死到临头赤魉倒是像条汉子。

“冲着你这股豪气，我就放过鬼冕。不过回去告诉鬼影，鬼墟上下躲在那个鬼洞还罢，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直到杀光你们所有人！”青云收了修月刀对鬼冕说。

“让师父为我报仇，老子和你拼了。”

困兽犹斗的赤魉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可实力上的差距注定他只有死路一条。赤魉的尸体被丢在大路上最显眼的地方，他的双眼已被利器挖去，两腿之间一片模糊。

“您这样做会打破大陆的力量平衡，可能引起更大的动荡。”重新上路的马车上居龙兴说道。

“鬼墟这种龌龊的门派一定要铲除！”青云咬着牙说。

“这是您个人的好恶，其实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干过的不齿的事并不比鬼墟少，您提到的阴毒化血大法就是标榜济世救人的摘星阁所创，您也要将他们铲除吗？”

“您说的是真的？”青云瞪起眼睛问。

居龙兴咽了口唾沫，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您知道就行了，可不要再说给别人听。”

青云微微一笑，凑到居龙兴面前说：“我想换张脸，您能做到吗？”

“不做恶魔了？”

“恶魔要做，但我想像摘星阁那样伪善一点，换一张普通人的脸，我想做个普通人。”青云笑了起来。

“普通人？您知道普通人生活多吗艰难吗？您不如用您的力量来解救普通人。”

“那谁来解救我？”青云反问道。

“换了脸，您要找的人还能认出您吗？”居龙兴没有直接回答。

“或许她现在过得很好。”青云怅然若失地盯着地平线出生的红日说。

“其实雀鸣山以北大都和天经九寨有些渊源，希望女神的信奉者是外来的无量洲遗民，所以……”

“我知道您要提醒我什么，也许我早就该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青云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车加速向落魂镇飞奔。

葬花泽就在眼前，青云倒放慢了车速。

“老朽先回镇子？”

“车子您来赶，我想一个人在水边呆一会儿。”青云跳下马车，向葬花泽走去。

居龙兴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参透天机，情网难破。”

葬花泽还是那个葬花泽，但由于天气寒冷，这里显得更加苍凉。洁白的芦花早已飘散，衰败的芦苇把葬花泽染成了枯黄的。可以照映云天的水面由于结冰变得朦朦胧胧，仿佛含泪的双眼，让人看了一阵阵地心酸。

一阵风划过水面的薄冰，苇杆儿簌簌抖动，发出如泣如诉的沙沙声，就像陆莞临终时断断续续的诉说。青云走的越来越慢，恍惚中他又看到了陆莞，又回到了那个心痛的黄昏。

真叫个：衰草黄，心慌慌，芦花飘零随风扬，愁绪百结，只作惆怅。天微亮，心思量，魂断与谁话悲凉，尘缘纷扰，对影成双。

“莞尔姐姐是你在叫青云吗？”青云眼睛湿润了，他缓缓地坐在水边说，“青云回来看你了，你是不是要责怪青云，这次青云在这里多呆些日子，我天天都来陪你好吗。”

“其实青云也想念姐姐，每次想起姐姐我就会拿出你送我的小铃铛。你不知道，它可是件大大的宝贝，好几次若不是它，我恐怕再也不能回来看望姐姐了。仔细算来我去了已经十多年，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也变成了真正的男人……”

青云手中摩挲着银月铃，絮絮叨叨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倾诉着心中的困惑，这些话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不知为什么对着手中的银月铃，对着埋葬陆莞葬花泽他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姐姐，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找小羽毛？”青云呆呆地看着摇摆不定的芦苇问道，“当年我也是从这里出发去寻找蓝羽的，可是我给带来的却只有痛苦。五年了或许她已经渐渐把我忘却，或许她过的很幸福，或许……或许当年那句一步青云半步羽，就预示着我们始终无法在一起。”

“傻哥，傻哥，他们欺负我！”远处传来慕雨的叫声。

“那个捡来的姑奶奶傻妞醒了，明天我再来找你。”青云摇摇头起身，对着慕雨挥挥手。

“打扰您了，我实在拦不住她。”居龙兴紧跟在慕雨身后，先开口说。

“我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这几天一直呼呼大睡，把她憋坏了，她没有捅什么篓子吧？”青云拍拍慕雨头说道。

“没有，没有。”居龙兴咽了口唾沫说。

慕雨躲在青云怀中，安静了下来，她睁着大眼睛看着青云问：“他们说傻哥来看一位姐姐，可是怎么看不见人，一定是他们骗人！”

“我看的那位姐姐就葬在这水面下。”青云轻声细气地说。

谁想到慕雨一下子推开青云，发疯似得跑入水泽之中，水面上的薄冰顿时裂开，慕雨随即坠入水中。

“真是胡闹！”青云带着几分怒气跃起，轻盈的越过水面，将水中的慕雨带回岸上。

“您别生气，姐姐这个词似乎对她刺激很大。”居龙兴脱了外套跟紧给慕雨裹上。

“还得劳烦您给她在身干衣服。”看到慕雨懂得发白的脸蛋，青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快走吧，这里风很凉。”

“姐姐在水下，我要找姐姐！”慕雨发了会呆，又开始发疯。

“那是我的姐姐，不是你的！你若是再闹，我就再也不管你了！”青云大声对着慕雨喊道。

慕雨听到青云发怒，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傻妞听话，哥哥答应一定帮你找到姐姐。”青云蹲下来放缓语气说。

“好，我听你的话。”慕雨哭得满脸花。

“她还真听你的。”居龙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青云摇摇头将慕雨拉起来。

“你可以给她安全。”居龙兴笑道。

“恶魔可以给她安全，您老真会开玩笑！”青云撇撇嘴说道。

“这姑娘智力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水平，一个孩子是靠着本能选择她信任的人。”无射村口一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说道。

“您是说我比居老可靠？”青云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这个老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狡猾。”老夫人指着居龙兴说。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老相识，白城碧天莲。”居龙兴没有生气，笑呵呵地介绍着。

“白城我是不回去了，以后我碧天莲的名字前不用再加上白城二字。”提到白城这位老妇人极大的不高兴。

“我叫青云，见过前辈。”青云边走边说，“白城，我去过，很不错。”

“青云？”碧天莲一惊，她用目光询问着居龙兴。

“就是那个青云。”青云轻松地说，用衣服裹着慕雨继续向村中走。

“没想到人们口中的……”碧天莲顿了一下说，“人们口中的青云这般坦诚、无畏。”

“您过奖了，我第一次来无射村时，把这里的人吓得不轻，所以没人敢出卖我，是吧居老。”青云咯咯地笑着说。

“别人不知道，当时您身上的煞气着实把老朽吓得不轻。”居龙兴引着众人来到自己的住处。

碧天莲注意到居龙兴用了敬语，她不解地看了看青云问：“我并不是无射村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真实姓名。”

“看您跟居老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一定不是外人。我不说居老也会告诉您的，我干脆就坦白了。”青云说完转向居龙兴道，“有被子吗，这个傻姑娘快冻僵了。”

“屋里有火炕，让她躺在床上，一会儿就暖和过来了。”碧天莲似乎比居龙兴还熟悉屋内的陈设，她忙前忙后帮着青云，居龙兴倒成了外人。

青云暧昧地冲着居龙兴笑着，居龙兴嘿嘿笑着说：“我好几年没回过这里了，好几年没回过这里了。”

帮慕雨换湿衣服时，慕雨说什么也不让青云走，死死地抱着青云，弄得青云不知如何是好。

居龙兴严肃地说：“救人要紧，您赶紧把她的湿衣服脱了，老朽去找些干衣服。”

青云气得直翻白眼儿，威逼利诱了半天最后还是青云妥协了。青云坐在床边，面朝外说：“我不走，你自己躲在被子里把湿衣服脱了。”

“不用你。”慕雨拒绝了碧天莲的帮助。

“我去弄杯热茶给她驱驱寒。”碧天莲出去忙活了。

“我脱完了。”

青云转过头准备夸奖慕雨一番，但他马上又把头转了回来，并大声喊道：“把，把被子盖好！快！”

“屋子里怎么热闹！”居龙兴从外面回来，眯着眼笑道。

“有你什么事，看把你乐的！”碧天莲白了居龙兴一眼，凑上前小声问道，“那个姑娘是谁，她跟这个青云有什么关系？”

“那丫头叫慕雨。”

“什么！”碧天莲大叫起来，她赶紧捂住了嘴。

“寒烟居的掌门。”居龙兴神秘地说道。

“你们……”

“别瞎想，是青云捡到的，要不然这姑娘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个青云真的很有意思。你是怎么认识他的？”碧天莲很好奇。

“大概十年前，他当时也带着一个姑娘闯到我的落魂镇……”居龙兴也是讲故事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