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錦灰堆满清流岁月，爱难平，恨难平

聂桢满不在乎地接口道：“知道什么？”

“她把戒指挂在了链子上，”聂梵认真地说，“戒、链——戒恋，这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

聂桢愣住了，仔细盯着小梵，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格浩拿着矿泉水，站在门口，奇道：“你俩说什么呢？气氛怎么突然怪怪的……要不要我回避下？”

聂梵瞅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表示别再说下去。

赵格浩知趣地闭上了嘴，三人就这么沉默着。

聂桢垂着头，各种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若真依小梵说的，那小丫头岂不是清心寡欲的要去修道？

他恨恨地道：“臭丫头你要是敢跟我来这套，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边默默不作声的赵格浩和聂梵齐齐打了个冷战，互相看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退了出去。啧啧，这位大哥真发起火来，那可不是他们俩能承受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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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寂正窝在沙发上啃苹果，“阿嚏-阿嚏！”，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喷嚏，抹了一把嘴巴：“谁念叨我呢这是……”

方澜从厨房出来，笑道：“你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是一向都没人理的么？”

天寂抚额：“这是亲妈不……”

方澜戳戳她脑门：“死丫头，整天胡说八道。赶紧换衣服去，你秦宋哥哥回来了，中午叫我们去他家吃饭呢。”

天寂“蹭”地跳了起来：“秦宋回来了？那阿然呢？也回来了么？她说这次回来要给我带礼物的。”

方澜无奈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是你嫂子，别整天‘阿然阿然’的，没礼貌。”

再见到秦宋和筱然，天寂异常开心，筱然依旧是姿态蓬勃，英气干练的模样，只不过眉宇间多了女儿家的妩媚温婉，气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至于秦宋嘛——

天寂站在门口，看着刚才在人前俊逸神朗、体贴温柔的某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天寂撇撇嘴，道：“秦宋，你好歹注意点形象。”

秦宋有气无力：“就会说风凉话，我这一路折腾回来，没得闲呢，到家还帮忙张罗这张罗那的，现在我是腿软脚软。”

天寂走到床边坐下，道：“过几天我去参加原来学校班级的实习。”

秦宋“噌”地坐了起来：“你不是已经转学了么？怎么还要实习？”

天寂瞧着他瞬间精神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现在腿脚不软了？”

秦宋挥着拳头就要揍她：“死丫头……”

天寂也不躲，反正他又不会真的揍自己，她垂眸道：“哥，你说我是不是很薄情的一个人？之前吧，总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要长长久久的，当我意识到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之后，各种想法都有过，坚持还是放弃，做了无数挣扎，最后无果而终，本来想着，或许就这么过去了，曾经那么纯粹的喜欢过一个人，倒也不枉此生了，于是收拾行囊，整理心情，重新上路。可是……他却在这时说他喜欢我，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恰好也喜欢着自己，这应该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了罢，可是我……”

女生哽咽着顿住了，秦宋抬起手便要揽过她，以前每次她受了委屈，他总是轻轻揽着她，安慰她，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可现在，他生生顿住了，然后一寸一寸将手收了回来，抑制着内心的酸楚，秦宋低声道：“你……是什么想法？”

天寂摇头，声音晦涩：“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我跟他，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

“哥，我已经move on 了，”天寂神情萧散，“新生活都开始了，你说我怎么回的去呢？我的感情已经被我封存了。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我本想和他这么一路笑语盈盈地走下去，那该是多美的愿望，想起来如同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唉，过去，便过去罢。”

秦宋只觉心中烦闷，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值得拥有最好的，既然俩人都彼此坦白了心意，那为何不能在一起呢？他一向心思直白，在感情上，也只知道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但从未想过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算了，”整个思绪都是乱的，秦宋手一挥，顺势又躺了下去，“你已经不小了，情商也不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我没什么可说的。”

天寂扯出一个笑容：“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宋翻个身：“我没有。”

天寂这下笑出了声，转到床的另一侧，俯身盯住他的眼睛：“都气的不想理我了，还说没生气……多大的人了，还口是心非的。”

秦宋没好气地抬眼，正直直撞进女孩盛满笑意的眸子，怎能不气愤？这是自己爱过的那个姑娘，是他秦宋捧在手心里呵护珍惜的人，怎的就被那个男人这般嫌弃？

天寂看着秦宋情绪莫名的神态，不知有异，只以为是他忍着怒意，不由更是开心：“哥，气大伤身哦——”实在是解气啊，每次有事都被他训的狗血喷头的，难得有件事能把他气一气，天寂心里这个痛快啊。

秦宋看着明眸浅笑的女孩，低声道：“我不是气你，我是气自己。我没能好好保护你，这几年你过的这般艰难，我、我是——”

“你是心疼我，是不是？”

没说出口的话被女生清脆地接了下去，秦宋猛的一颤，近在尺咫的女孩，眼睛里是满满的理解和真诚，他的姑娘，原来一直在这里……脑子里空荡荡的，四周没了声音，没了景色，只有眼前这个让他心疼不已的姑娘，于是，毫无预兆地，他直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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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触到一片柔软，秦宋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如触电一般坐直了身子，他不敢回头看她，过了好久，发觉女生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慢慢地转身——

蹲靠在床边的女孩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仰头看着他，依旧是亮晶晶的眼睛，弯弯的嘴角，脸上并没有恼怒的神态。

秦宋松了口气，愧疚不已：“丫头，我……”

“秦宋，我等你这个吻等了好多年。”

秦宋一愣。

天寂神色坦然：“小时候，我就以为我长大后要嫁给你的，手机里你的名字就是秦家竹马，青梅、竹马，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牵着手走进礼堂、走尽人生路，可是，后来你追着阿然去了，我的梦想便这么破灭了。”

秦宋彻底懵了，心内五味陈杂，想跟她解释，却觉得无从说起，或许，说了她也不会信罢。

女生笑笑，起身，坐到他身边，继续道：“如今你已过上幸福的生活，我知道你是真心爱阿然的，那刚才，便当作你圆了我小时候的梦吧。”

秦宋浑身僵硬，心里在叫嚣：不是的，不是的，我喜欢你，从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你！可是——可是我……

女生揶揄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还好我偏过头了，初吻我还要留着呢，才不要便宜你！”

秦宋扯扯嘴角——真有你的……

天寂倚靠到他肩膀，像以前无数次那般，轻声说：“哥，过去的二十几年，你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现在我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