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青春

青春是一场梦。

就青春一词而言，其实并无一个准确的时间来限定，我无法说它在哪个节点突然发生，又于哪个节点悄然结束。

想来，青春期也不过是一种生理状态罢了，大抵也只是证明我们曾经历过某个特定的阶段，然后在身体机能趋于成熟后便缓慢地从我们的生命中退出。

还在学校的时候会经常去操场跑步，那时总是选择逆着跑道奔跑，脚下踩着划分跑道的白线，似乎想要以此来追赶时间。

说来也奇怪，当人成熟到一定的年龄之后，便会开始害怕老去，明明那是儿时真切渴望过的长大成人，似乎长大后便可以支配自己的生活。

可后来多数被围困在生活夹缝里的人，却都成了只有依靠蚕食回忆才能勉强存活下来的困兽。

时间原非罪人，但却无人为其辩护，似乎我们都习惯于将所有的症结都归咎于它。因为这是最为简单的一个理由，而人们也都乐意接受，可是我们都忘了，其实自己才是杀死身上余下青春的真正凶手。

爱情、友情、邂逅、离散……种种这些皆是少年时代的常客，若它们未曾在生命中出现，似乎便不足以证明我们年轻过，如同某个没有蝉鸣的夏日，或许在皮肤上的温度散去后便会瞬间被人们所遗忘。

我曾在写给自己的情书中提到过这么一句话，“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你却偏巧出现。”我们已经或者即将在爱情这条路上行走，开始会想象着明天是否晴空万里，也开始因为情人不经意的表情而心事重重。

或许是我们错怪了缘分，它并无特别眷顾于谁，它只是让我在慌不择路时突然撞见了你，而后所有的一切变得刻意起来。我喜欢将所有巧合归结于刻意。

因为为了能和你再次遇见，我开始习惯往返于初遇的那条路上，心中幻想着若是遇见该如何与你招呼；我开始注意从身旁匆忙路过的行人，似乎渴望从他们的眼中看见你的身影；我开始频繁地回头张望，窃喜着一回身你便站在不远处的街口……

或许在你们的眼中，这是一个老旧而俗套的故事，可我却仍旧试图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将它说与你们听。

我们当中多数人都曾因为某部小说或电影中的对白而感动落泪，但如果真的可以，我们却未必想成为里面的主角，去经历他们所有的经历，去遭遇他们所有的遭遇。

我们都在复刻着别人情感中的情节，那是每天都在人海中上演的，平凡而低俗。但每个人心中都有那么一座城，繁华抑或衰败，或许人满为患，或许惨淡寥寥，可终归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住进来，而后这座城便只属于他，里面发生的一切也只是他平常生活里的点滴。

我坐在街边的咖啡厅看见你朝我走近，我竟然忘了加糖，便把面前的咖啡一股脑地全倒进喉咙里，原来它也没有那么苦，因为你淡淡的微笑，即使不是对我。

我摘了一朵花想要送给你，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我只能把花插在自己的头上，窘迫地问你，好看吗？你轻轻地点头，安然地问，可以送给我吗？我偷偷的乐了。

我透过酒杯偷看你喝红酒时好看的模样，看得呆呆地立在原地，说好要干杯的，可我竟然光顾着看你而忘记了，我想如果不是灯光太亮我会吻你，因为你的美让人无法拒绝。

那日你于街角冒失地撞进我的怀里，各自的书散落一地。你红着脸说，对不起。而我却愣在原地，看着你将书拾起塞进我的怀里，便匆忙离去。

后来我写了一封情书，也是我唯一写的一份情书，就夹在那本一模一样被你弄错的笔记本里，扉页上印着你的姓名——陆惊鸿。

我将你所有的照片贴在天花板上，照片中的你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得很开心。我每天都躺在床上温习着你的微笑睡去，一瞬间觉得就这么死去也没关系。

可我每天依旧挣扎着从美梦中醒来，因为我想在这整个天花板被贴完之前，你的镜头中会出现我的身影。

你约我去海边看日出，可你竟然睡着了，头就靠在我的肩上。我把衣服披在你的身上，替你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好，拢在而后。

我想伸出手去抱住你时，你却突然醒了，指着初升的太阳说，你看，好美啊，我望着你被映红的脸说，和你一样。

在所有离散开始之初，我已在心中彩排过无数次与你重逢的情景，可最后一次我能杜撰出的最美的遇见却是，你挽着那个温柔的女子，微笑着向我说，你好。

如我所有幻想中的那般明媚，没有一丝的忧伤，而我也笑着对你说，“再见。”一切未在心中划开多大的波澜，似乎心中早已对今日将要发生的故事烂熟于心，只是因你淡淡笑容泛起的涟漪却正好停在心上。

一句话或许听完转身便忘了，一个字或许写完落笔便被遗弃了，一次心跳或许在那个背影远离之后便不再被提及，所以我渴望以这么一种方式来诉说，即使不被记住。想来时间也快，倏忽一个冬夏便过去了。而我，一直在这里，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