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章 运筹帷幄
一百零六章 运筹帷幄

“见过胶东王,舞阴王!”

李轶坐于马上,阴沉着一张脸跟在朱鮪身后被众人迎入宜阳,看着众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中不由更是恼怒,胶东王,舞阴王……

李轶轻啐一声,凭什么,他最早效忠陛下,他对陛下最是忠心,可如今陛下一口气便册封了十四个异姓王。

李轶摸着唯今只余下的那只右耳,面露一丝怨毒,他们为陛下付出过什么,凭什么他们也能封王,既是如此,那他一开始便这么拼了命为刘玄做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他失去这只耳朵又有什么意义!

李轶目光狠狠剜了前方朱鮪一眼,便连这个昔日给他舔脚都不配的人如今也敢在他前面,他不服,他不甘心!

李轶双拳紧紧攥起,突然又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可即便他不甘心,又能如何……

便在这时,一阵喧哗从前方隐隐传来,李轶凝神望去,只见街头几名公差将一名男子围在地上拳打脚踢,朱鮪在前方皱了皱眉,跨马上前沉声问道:“住手,是何人要如此殴打?”

一名领头的公差是识得朱鮪的,赶忙拨开人群来到朱鮪和李轶面前,躬身行礼道:“回胶东王,舞阴王,此人是最近潜入城中被发现的赤眉细作,太守大人有令,若是赤眉细作,一律拉至街中当众鞭笞至死,以儆效尤。”

朱鮪轻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既是陈牧的决定,你们便继续吧。”

“是!”公差得了朱鮪的认可,转身回到人群中更加肆无忌惮道:“听到胶东王的吩咐了?打!给我往死里打!”

李轶目光一闪,一瞬不瞬看着人群中那满身鞭痕的人,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办法,是啊,还有赤眉!

如今这普天之下并非只这刘玄一家,还有赤眉。至于前不久从河北传来刘秀伙同河北军造反的消息,李轶不屑一笑,且不说他根本看不上刘秀在河北刚刚发展起来那支不入流的队伍,光是他李家六十四条人命,还有在昆阳时他对刘秀的杀心,便注定了他永远都是刘秀的敌人。

李轶望着朱鮪的背影,目中泛起一抹诡异神色,倘若以朱鮪的人头和这座宜阳作为投名状送与赤眉,待他到了赤眉还怕不能封王么?至于刘玄,李轶冷笑一声,抚上他的右耳,既然你对我不仁,便不要怪我李轶不义了。

想到这里,李轶便一刻也不能再等,当即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府,着手准备他欲给赤眉的献礼去了。只是不知李轶倘若知道此刻他千辛万苦想要巴结上的赤眉主事竟是他在汉军朝思暮想更为此心生邪念的苏栾,该是何种一副精彩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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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将半边身子斜斜倚在床栏边,右手把玩着腰中的那枚羊脂玉环,好看的眉轻轻挑起,问出的话虽是不可置信的怀疑,可语气却还是如往昔那般平淡:“匈奴那边已进展到了如此程度?”

赵凡看着面前云淡风轻模样的公子,正是这样一个整日以药续命,却只凭口中几句话在这短短一年时间内便将草原闹了个地覆天翻的人,心下油然而生出一股钦佩之意,听得青竹发问,当下也不敢怠慢,神色一肃点头道:“照着公子的吩咐,我们派去草原的人统统伪装成商人深入各匈奴王帐,暗中运作之下,如今呼都而尸道的两个儿子因为左贤王的位子生了嫌隙,而各匈奴王室也在金刀的带动下达成了一个结盟,一切皆如公子所料,我这次回来便是向公子请教下一步我们该如何做?”

听得赵凡出言请教,青竹双眸轻阖,轻叹出一口浊气。

……

“父传子,兄传弟,匈奴虽因此而盛,却也将因此而衰,这帝位究竟是立贤还是立长,困扰我中原数百年也未得解的迷局,不知将它原封送给匈奴,匈奴又该作何来解?”

“那要如何来做?”

“呵呵,其一,这如今呼都而尸道擅杀伊屠智牙师将左贤王的位子传给了长子乌达鞮侯,可除了乌达鞮侯,呼都而尸道可还有一个小儿子蒲奴。日后若是乌达继单于位,那蒲奴该如何?若是父传子,他与单于位再无可能,可若是兄传弟,那便是否认了乌达。如此算来,蒲奴若是有野心,断不会满意乌达继任左贤王的位子,他日后若想染指单于,必会与乌达兄弟反目,可怕只怕他是个匈奴人,一时半会儿不能将这些道理想通透,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去点醒他,帮助他。”

“那其二?”

“其二么,若由兄传弟改为父传子,这草原日后便只是呼都而尸道一脉一家做大,那曾经的那些匈奴王族便会甘心如此么?而我们只需将伊屠智牙师的真正死因给呼都而尸道坐实,给王族们一个造反的理由,到时候单于同各王族图穷匕见,匈奴这把火自然而然便会烧起来了,可这些王族在呼都而尸道面前终究是一盘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散沙,若想他们不这么快被呼都而尸道吞没,只能借由我们的手,将他们整合起来,而这些就要靠伊屠智牙师的那柄金刀。”

“此计若成,便是成在社稷,功在千秋,实为大善。”

……

青竹双目微微闭起,回想起三月前他同严尤,一个运筹帷幄,一个从中运作,效率当真是快得出奇,可惜此时草原局势已成,中原却也是物是人非……

沉默一会儿,青竹道:“伊屠智牙师终究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些匈奴王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不点破只是因为他们需要通过金刀这个结盟来对抗呼都而尸道,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青竹看着赵凡,叹了一口气道:“这层窗户纸总要被捅破,与其别人捅,不如自己破,这个结盟,是时候从已死的伊屠智牙师名下托付出去了。”

“是!”赵凡应了一声,迟疑一会儿:“属下有一事想问!”

青竹奇怪看着赵凡:“何事?”

赵凡肃然立在原地:“属下不明,如今单于一派同王族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草原态势一日不平,呼都而尸道的单于之位便一日不稳,便在这时乌达和蒲奴还会为了一个左贤王的位子互相争斗吗?”

青竹看着赵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想的不错,他们这时必将一致对敌。”

赵凡不解道:“那公子又为何费尽心力去布这么一个局?”

青竹平平看了赵凡一眼,云淡风轻道:“当存在着共同的威胁,这世上便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存在着共同的利益,这世上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一旦猜忌和嫌隙存在,乌达和蒲奴之间的战争便决不会就此停止,要想彻底击败一个人,只给他塑造一个对手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样只会令我们的对手更加强大……”

“当前门打劫,后院起火,这便是丰收的时候,明白了么?”

赵凡重重点了点头,眸间再无一分迷惘:“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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