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归
第十五章:归

宝应年二月十五日,是我回家探亲的日子。按照宫里的惯例,一大早便有了马车前来接我们回去。我在如玉等人的搀扶下踏上了马车。

车还没到独孤府门前,我就远远的感觉到此时的爹爹和娘还有月颖早就站在镇外焦急的等待着我们。

如玉帮我将帘子打开,我便瞧着爹爹和娘那熟悉的背影,在环视四周周围的灯笼映得一条街煌煌如在梦中。顿时间,我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见我的马车驶来,家中的婢女惠宁早早的走来迎着我安然的下了马车。爹爹和娘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面上笑容满面,眼中含着泪。

我刚想扑进爹娘怀里,娘却对着我说:“女儿,你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可习惯了吗?你走后娘心里真不是滋味,不该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娘和你爹觉得心里对你有愧疚,现在想想都悔之已晚。”

我立时愣在了那里,心中暗自想到原来我走后娘和爹爹痛心不已。毕竟这深宫中到处都沾满了血腥的味道,谁愿意将自己女儿送到宫中受这份罪,而爹娘之所以把我送进宫中也是不得已,而我离开家后的几天,这条镇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彷如自己被关押在本该不属于我的世界当中,一时出来才觉得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亲切的。没有了血腥和残酷,甚至没有了争风吃醋和歪风谍影。

我心中悲恸不已,忍不住泪水直流,伸手将爹娘紧紧的抓住。说:“爹,娘,女儿不孝,又让你们难过了。”

爹爹连忙对我说:“你能回来一趟为父和你娘已经和知足了,你走之前为父身负皇命,不能送你进宫。你走后,为父总是感觉这个家冷冷清清的甚是不习惯。还好这几天有你妹妹月颖陪着我们,我们才觉得好过些,否则你走后我们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娘此刻接过爹爹的话说:“是啊,女儿,你走后你爹总是愧疚不已。认为之前总是有许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希望你心里不要记恨。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我听后登时跪下泫然道:“爹娘,女儿不孝,女儿自知这次入宫不知还能否再见爹娘,却不曾想爹娘如此为女儿担忧。女儿心里实在是难安,早知如此,女儿当初就宁死也不愿进宫了。”

爹爹见着我如此,连忙应声道:“女儿,你这么说为父心里更加难受,还是起来吧,这进了宫,为父看着你脸上都憔悴了不少,是不是在宫里没有适应?”

我哭着道:“爹爹,女儿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能见到你我真的是比什么都开心,哪有在外的女子能不想家呢?一到夜深人静显得寂寞的时候我便想起了家,心里有一丝的难过。爹爹,女儿不在爹爹的这么些天,爹爹还好吗?”

爹爹笑着道:“为父一切都好,只是苦了你长期在外面生存着,还要每天提醒吊胆的过日子,爹爹也知道这种日子过得不是滋味。能否和爹爹说一说你见到陛下了吗?”

站在一旁的如玉却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道:“大人,你有所不知,选秀后没几天陛下便来到了我们小姐房里,和我们小姐说着可是开心着呢。”

柳烟道:“是啊,大人,你就放宽了心吧。小姐在宫里能够得到陛下的垂爱那是旁人都求不来的福气,想必小姐在陛下的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娘和爹爹看着如玉说着,含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见着身边的柳烟,仔细的打量着她一袭兰色的纱质长裙,看起来淡雅脱俗却又有些陌生,爹爹忙向我道:“女儿,这位是?”

我接着话说:“爹爹,女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掌事宫女柳烟姑姑,专门伺候我近身的事。”

爹爹瞧着,点头道:“有姑姑伺候着我家女儿我也放心了。我瞧着你比宫里的其他姑姑要年长些,想来做事也能干,以后我女儿还要多靠你指导着。”

柳烟听后,忙向前几步恭敬道:“回大人的话,能伺候着小姐是做奴婢的本分。大人这么说可是折煞了奴婢,奴婢定当好好的伺候着小姐,为大人分忧。”

爹爹和月颖笑着,月颖上前一步道:“姐姐,你可不知道,你走后的这几天,爹爹和娘一直唠叨着。说你在宫里过得如何,今日爹爹和娘看着你回来也算是安了心。”

我顷刻间抱着爹爹,泪流满面道:“爹娘。女儿都这么大了本该好好地照顾爹娘,却不曾想让爹娘为女儿如此操心。只有月颖在家陪着你们,女儿也在外面放心了。只是月颖年纪还小,若是做错了什么,还望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怪罪于她。”

爹娘和月颖此时的泪如雨下,娘连连点头,扶着我说:“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有你在外面能够过得开心快乐,娘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我点点头道:“女儿知道,在外面要懂得一些分寸。适当的学会忍耐,保全自己才是上上策,这些话女儿在走之前娘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娘点头正色道:“你记得这些话就好,哎,对了,你走之前你爹爹让来福交给你的小盒子你可有打开看过吗?”娘忽然想到什么说着。

我慌忙道:“娘,爹爹,原谅女儿,女儿未曾打开过。女儿这次回去后一定打开来看看,只是爹爹能否告诉女儿这里面装的是何物?”我忽然将目光瞥向了爹爹一眼。

爹爹却摇了摇头,叹息道:“既然你还未打开,我说破了也就不值钱了。算了,还是等你回去打开后,就明白了。”

娘的神色微微有些笑意道:“你瞧我们都高兴的糊涂了,站在外面这么久了,我们快回去吧,别吹了风回头得了风寒,陛下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承担不起的。”

进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独自站在家中的院子里抬头望向苍穹。爹娘此时在来福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陪我度过了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这一分别,恐怕以后要想再见到爹娘也是很难的。此时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淌,从此往后,这以后的事情便要靠自己独挡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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