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倾我一生一世念，你是人间四月天（上）

既然挑礼物的重担已经甩了出去，聂桢乐得自在，吹着口哨哼着歌跟在天寂身边。

天寂这姑娘吧，一向嘴硬心软，虽然整日里被聂桢烦着，但说实话，从最初街上的眼缘，到后来每逢假日都去他的书摊看书，及至俩人相熟，聂桢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善良开朗的，即便有时候也油嘴滑舌，但让人觉得很是幽默嬉闹，毫无厌恶嫌弃之感。想来大抵是他人格透亮，行事磊落又进退有度，跟他相处，即便是两人拌嘴瞪眼，天寂心底却是喜乐的，毕竟在陌生的地方，有这么一个相熟的人在，心里，终归是多一份安定。

所以，现在天寂正在认真地看架子上的各式小玩意，拿起一个仔细看半天，摇摇头放下，又拿起一个，从头捏到尾，摇摇头放下，抬眼在整排架子上看一圈，眼神黯淡了不少，看来是没找到中意的。

聂桢倚在门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修长的指尖不紧不慢地点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寂，看着看着，嘴角不知不觉勾起，弧度越来越大，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天寂听见他的笑声，不解地看向他。逆光而立的男生身姿挺拔，看不清面容，依稀看出硬瘦的身形裹在风衣中，天寂暗道，以前倒没注意这家伙身材比例倒还不错。

那厢聂桢哪料到天寂此刻竟是这般心思，以为自己的这一笑惹得姑娘不满意了，忙不迭的道：“那个、那个，你继续、继续啊，我是刚才想到一个笑话，就……”

天寂白了他一眼：“你过来。”

聂桢立马颠颠儿跑到天寂身边，讨好地问：“挑好了么？”

天寂皱了皱眉，左手举着一个本子，右手举着一个钱包，道：“我不知道这两个哪个合适一些。按你的描述，小梵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应该是有自己小秘密的时候，情窦初开啦、喜欢的明星啦、跟朋友的小别扭啦，很多很多不能说的秘密，总不能一直憋着，有这么一个带锁的笔记本最合适不过了，有什么秘密都写在这，以后长大了，未尝不是美好的回忆一份。”

聂桢开始脸上还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听着听着觉得天寂说的很有道理，怪不得这两年觉得小梵跟自己似乎不那么亲近了，好几次问她怎么回事，她都嫌弃地挥挥手说“跟你没关系，别问了”之类的话，聂桢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惹着这位姑奶奶了，敢情原来是青春期了啊……

聂桢愣愣地点头：“嗯，那就买这个吧。”

天寂又白了他一眼，晃晃右手：“可是，小梵现在基本上已经是个独立的孩子了，钱之类的，想必也已经是自己处理，那她也应该有个钱包。”——至少不会像我当初那样，纸币硬币直接扔在书包里，好多次拿出课本，安静的教室里一阵叮叮当当硬币四散落地的声音，然后同学们爆发出哄堂大笑，而自己则是狼狈地到处捡硬币——至少，她不会遇到我那般尴尬……

当然，后面的话天寂没说，一把将两个东西举到聂桢面前：“喏，决定权在你了。”

聂桢一个头两个大：“姑奶奶啊，您就帮我做主了吧，我实在不知道该选哪个啊。”

天寂看着整张脸皱巴成一团的聂桢，“噗”地笑了出来：“干嘛一张苦瓜脸，哪有那么难，既然你觉得都合适，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干脆买下两个一起送她—”

“不行！”

天寂没想到聂桢拒绝得这般干净利索，疑道：“咦，你不是挺疼你妹妹的么？再说这两件东西加起来也没多少钱……”

聂桢正色道：“倒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太娇惯。”

天寂撇了撇嘴，心道：这哪是娇惯不娇惯的问题，我看就是你小气。当然，嘴上说的是：“那只有第二个办法了，这次先买一个吧，下次再买另一个。所以，也就无所谓挑哪个的问题了，左右迟早都会买的，先买哪个都行了……”

聂桢略微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伸手拿过本子：“就它了。”

其实，聂桢心里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认真算过，之前做家教和打工赚的，除去这月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刚够买两份东西。给小梵的礼物是必须的，但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想太娇纵她，而是聂桢想自己偷偷买份礼物送给天寂。

这次叫她帮忙给小梵挑礼物，还有另外一个更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在挑礼物的过程，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天寂自己喜欢的，毕竟若是真心喜欢的东西，总会有所表现的。果然，在聂桢火眼金睛的监视下，发现了一点苗头。

“我先结账，你去外面等我就好。”聂桢装作掏钱包的样子，将天寂打发到外面。

然后迅速伸手拿下架子上层那个音乐盒，这是个半蓝色半透明的海豚造型，做工精致、色彩清新，尤其是那晶莹剔透的海浪雕饰，浪漫精美，刚才那丫头盯着这玩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聂桢将音乐盒一并放在收银台——“单独帮我包起来。”

“喏，给你的。”走出礼品店的聂桢将包装好的盒子扔给天寂。

天寂狐疑地打开盒子，嘟囔着“送我？莫不是又没安什么好心……”

聂桢抽抽嘴角——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个形象？

打开后，天寂倒吸一口气：“怎么是这个？”复又合上盖子，盯着聂桢的眼睛道：“说，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是不是又要强买强卖？！”

聂桢满意地看着天寂神情的变化，心里得意的很，却摆出一付浑不在意的样子：“想哪去了。店里没零钱找，刚好这破玩意就值那几个零钱，老板就用这个抵了。”

“你……”天寂气结，看着聂桢那欠揍的嘴脸，使劲忍下了这口气。算了，看在这东西还算顺心的份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看着气鼓鼓转身走在前面的姑娘，聂桢弯弯嘴角笑了：高兴、愤然、欣喜、赌气，天寂，你原本就该是这般色彩斑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