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张行恒、江六辉同时回答，脸色没有了凝重，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激动狂热。

“战！”江六辉六翼齐动，振臂狂呼，六翼尖端绽开璀璨无比的金色光团，连线胸口与双眼的紫色光团，再连线全身无数处，形成星罗棋布的苍茫筋络奇图，再汇入巨型双翼，形成紫金色的凝实参天虚影。

这应该是江六辉的神通，虚影越是凝视证明的是江六辉的六翼魔蝠血脉越是纯净。江六辉微微侧头，霍然振臂向后，六翼同时震颤，再振臂向前，紫金色的光柱爆射而出。

“好。”凌致远淡淡道，右手伸出，手腕一扬，镂空透黑却又幻彩飘离的五指轻轻拨弄，似是弹奏无形的琴弦，阵阵肉眼可见的波纹极富规律地荡漾而出，由小至大，由淡至浓，最后形成席卷山巅的巨型苍厉狂澜。

这是……空间奥义。这些波纹不同于那些单纯的力量震荡空间，而是已经被凌致远完全掌握而使出的一种武技。空间奥义不同于普通的元素奥义，门槛极高，只有圣域高手才有资格触及，修炼难度更是逆天。一般圣域高手都不会深入研究，而是继续修炼自己原本的元素奥义。当然也有极少数人会深研空间奥义，更有甚者在圣域之前不修炼任何奥义，即便这样突破圣域难度大大增加，只为了等待修炼空间奥义。不知道多少人不甘心地死在这条路上，也寥寥的成功者，都站在了神州之巅。

每道波纹触及紫金色光柱便将其消散一分，最后将其完全消融。

空间波纹的去势几乎丝毫未减，直直朝江六辉席卷而来。

“一百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江六辉惨叫着摔飞。

“空间奥义又怎么样！”此时，张行恒的攻击已经到达凌致远身前。

那是……无穷无尽的变化，一刻不停，不可觅踪，甚至比我的风之飘忽还要玄妙，那似乎是从太极阴阳鱼的循环往复的变化中滋生出了新的变化。

张行恒身若游鱼，掌若飞鹰，出掌的轨迹，脱离出了我所知一切的轨迹，如同从太极图中，从尘世枷锁中飘然鱼跃的阴阳鱼，一掌印在凌致远的胸口。

与此同时，张行帆的八尖烛龙枪惊艳而出，张行帆终于不再只依靠自身的力量，让八尖烛龙枪的力量也是呼啸而出，瞬间超过圣域，甚至比先前华林、李仙还要强。八尖中有三尖齐动，弯曲弹跃，扭转旋舞，如蛇身如龙须，倏然膨胀，又聚合化作一个狰狞烛龙巨头，枪尖就是其中最锋利的獠牙。

“死！”张行帆怒吼如狂，不留一丝真气护体，所有的力量全都倾注到攻击中。

我锁眉凝望，指甲深深嵌入肉中，直欲出手，但是被我压制下来，一是清风回龙斩需要保护，二是我现在出手就算底牌尽出也必败无疑。但是对我好的人我一定会保护他们，如果凌致远要杀害他们，哪怕我的力量起到的作用再微乎其微，我一定也会站出来，死却无怨。

“很好。”凌致远淡淡一哼，胸口奇光绽放弹走直欲怒骂的张行恒，一拳推出直击烛龙虚影，波光奇纹幻离欲滴，轻飘飘的似乎不带一丝力量，扭曲粉碎烛龙虚影，再将张行帆弹飞。

一道蓝雾般氤氲的光芒骤亮，又暗，再亮，接连急闪，冥迷奇诡，天空又一次被遮蔽，这次是无数个蓝色水球悬空而立，自动漂移。

这似乎是……闻名天下的水月雷幻阵！

颜海月真是个好姑娘，她不是何时已凌空而起，全身肌肤染上了一层淡雅的水蓝色光芒，双手极快又似极慢，如兰花绽放，轻柔如细雨入河，翩跹若荷叶露转，水蓝色长袖随手划过一个个美妙的弧线。

最后纤纤十指互扣相锁，掌心相合，蓝光以此为中心荡漾四周，此举正是将无数繁复的法诀汇合成一，也是阵法成功之时。

我抬头凝望，吃惊于与阵法的繁密与威力，更吃惊于她水波晃漾中绝美英姿。

蓝色水团“兹兹”作响，无数细小的闪电在表面跳跃弹射，一道道曲折变换的粗壮雷线将它们紧密相连，错落出天地为盘水雷为棋之感。

水月雷幻阵，望穿秋湖阁镇阁之阵，据说是将水电之力通过奇妙阵法汇聚，形成极为特殊的类似于“月”之力的奇异能量。据说望穿秋湖阁曾不动用一兵一卒，单凭水月雷幻阵将无数侵犯的敌人打得落荒而逃。而且水月雷幻阵可大可小，可强可弱，全阁可用，一人也可用。

第一团水月惊雷呼啸而下砸落在凌致远的头顶，轰然作响。接下来我就看不清了，这可真是比密雨更急，因为那数量……实在太多太多了，凌致远被水月惊雷彻底淹没。无数爆响连成了一声，即便我用真气和手堵住耳朵也被震得耳膜生疼，嗡嗡发鸣。

先望着那边能量四射、蓝光如水之地，又望望空中颜海月的仙姿，我心中涌起淡淡的希望，不同于先前三人的攻击，颜海月这一次蓄势良久布下极为强悍的水月雷幻阵，杀掉凌致远自然不可能，但是令他受伤的可能性不小。

轰炸即将接近尾声，颜海月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双掌缓慢推出，一颗直径五十丈的水月惊雷霍然排空而下，水月惊雷上还明明暗暗、坑坑洼洼的痕迹。我似乎看到过，很熟悉的感觉，那是……月亮。

“水月雷幻阵，名不虚传。”凌致远淡淡道，一股慑服天地的巨力使得漫天蓝色水雷顿时一停，那团最大的水月惊雷已经被在凝滞在空中，渐渐碎裂剥离，化作在紫金色光芒中蓝色冰晶细雨，光影折射，暗色混合，纷纷扬扬洒下，落在我的脸上，一阵轻微的触电感，又麻又凉。

颜海月摇摇欲坠，又想出手，被凌致远隔空一掌击下。颜海月如同折翅之鸟从空中跌落，我赶紧上前抱住她的身体，一阵软玉温香，来不及细细评味，急速后退。

这该如何是好，凌致远真是强得要命。

颜海月已经昏迷，凌致远漫步而来，一袭紫衫飘飘如仙。

“凌致远，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他们。”我高声道，眼睛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这些人都是大家族精英，你杀死他们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够了。”我还想长篇大论，一是劝说，二是拖延时间，凌致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了我的话，“凌某向来惜才，那些人凌某不愿杀，今日凌某是为你与清风回龙斩而来。”

我暗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颜海月放在一块安全的巨石上，给她服下那颗他送我的水月寒丹，又相继替另外两人一兽服下疗伤丹药。

“居然输了……”两人一兽中只有张行帆没有昏迷，他面色苍白，低声言语，我按照他的指示，在他的乾坤袋中寻出一个太极罗盘，经过特殊方法催动，一个太极阴阳鱼化为实质将一大片地方牢牢护住。

我看着所有人缓缓被太极阴阳鱼的图案包裹，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有感动有苦涩有不甘。我朝他们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即便他们看不到，让我至少无愧于心。

最后一丝迷茫恐惧随着这一礼也仿佛烟消云散，我转身坦然面对凌致远，以及凌致远身后那小半个夕阳雄浑的轮廓。

凌致远在离我十丈远之处驻足，很有耐心地看着我，我道：“为了我和清风回龙斩？仔细说说，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凌致远微微颔首道：“你能借助龙卷风之势杀死暗影豹妖，很不错。”

“原来那个暗影豹妖是你派过来的，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手下偷偷动作，掏出三颗聚风丹扣于手心，随时准备以命相搏。

“暗影豹妖只是一个考验，此关不过，难成大器。”凌致远曼声轻吟，又摇头失笑，“凌某可以封锁周围空间的所有风元素，收起你的聚风丹吧。凌某若想杀你，你没有半点活着的希望。”

眼睛还挺亮，我一抱拳，高声道：“好吧，既然致远你不想杀我，那我就走了，带我向你妹妹问好。”

凌致远突然沉声道：“秦风舞，凌某问你，老师的作用是什么？”

这样的高手问出的问题必定极具深意，他没有杀我的意思，我又逃不出，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让我获益良多也说不定，我认真思考，道：“当然是传道授业解惑了。”

凌致远点点头，道：“说的不错，凌某再问你，老师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最终目的。不就是最初的目的吗。”我沉声答道，“传道，授业，解惑。”

“错！”凌致远斩钉截铁道，“老师的最终目的，是用来被学生反驳，成为学生进步道路上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