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奥义与黑暗奥义看到没有？”

“看到了。而且不是交织，是融合。李仙不简单。”

李仙朝张行恒一抱拳，道：“承让了。”

张行恒咧嘴一笑满脸正气顿时变成满脸猥琐：“你别得意，其实我隐藏了实力。”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李仙朝众人抱拳，转身就走。

“慢着。”我高声道，“本人秦风舞，请李仙兄再和我比一场吧。”

众人很有默契地发出嘘声，有的甚至不屑地转过头，只有张行恒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王苑和莹儿同时拉我的衣袖，想要把我拉入人群中。

我朝她们展颜一笑，挣脱开来，大步而出，掌心凝出一个翠碧无暇的小型龙卷风，轻轻朝李仙弹去。

李仙淡然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双手如同白鸽翻飞，急急环绕，白光漫卷，将龙卷风化去，。

周围的嘘声戛然而止，聒噪声像是瞬间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还有丝丝的余音流窜出来。

我目光平静地迎向李仙，道：“你刚与张行恒比完，为了不耽误你时间，也为了公平，我们就比试一招如何？”

“好！”李仙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正色点头。

李仙双手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白光似水波轻荡，蕴含惊人能量，一拳推出。在对敌这一刻，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隐藏于光华下的浓郁的黑色气流，也就是在无穷无尽的刚猛热浪中中有一丝极为阴柔幽深的暗劲。这一次暴露出的暗黑奥义比对敌张行恒的那次更为明显，李仙必定是全力出手。

我不敢托大，也是一拳击出，整条手臂暗青的光芒急旋不停，流淌不息，光芒逐渐凝聚，皮肤变成了暗青色，指尖变长，甚至有淡淡龙鳞浮现。

由于《风神之舞》我的真气大大异于常人，不但质量高，而且形状似乎有像龙变化的趋向。平时不觉，凝聚之时尤为明显。

我使出的是最强的风之螺旋奥义，其中还包含着我对风之回龙奥义的一些领悟。

青色龙卷风无声无息与白色光浪相撞，无声交融。观赏程度远不如前一场战斗，不过凶险尤胜之。

巨力反撞，李仙后退半步，我纹丝未动。

“你赢了。”李仙轻叹道，嘴角浮现淡淡的苦笑。

我微微摇头：“算是平手吧，我穿了软精重甲。”

“平手？”李仙也淡淡摇头，朝众人抱拳，转身离去。

众人呆如木鸡，一片寂静，张行恒踢我一脚，大笑道：“秦风舞真有你的。”

四周瞬间沸腾，李莹儿和王苑都捂住张得老大的小嘴，一脸惊异。

周围的脸色不一，还处在震惊中的居多，满脸愤慨的其次，剩下来的表情就比较复杂了。

一人走到我面前，一抱拳：“虽然你文斗赢得并不光彩，当这样的年纪，我还是要说一声佩服。”

“侥幸罢了。”我笑着回礼。

许多了人来朝我一一抱拳，有些还未自己刚才的嘘声道歉，言语真诚，我自然一一回礼。

这个政治大家族似乎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勾心斗角，和他们的建筑一样，反而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败仙哥呢？”王苑和李莹儿走到我的身边，后者仍然发出不可置信的叹息。

“文斗而已，算不得什么。”我潇洒地挥手，抽出那把地摊中买来的折扇，摇啊摇啊摇。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不然那日你怎么会敢去拆穿牛氏兄弟的阴谋。”王苑一本正经道，还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我记得你当时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连我的小石子都躲不过去。别跟我说没有哦。”

王苑白皙的小脸微红，道：“此一时彼一时嘛，你别抓住人家的小辫子。”

我刚想说话，瞥见身侧张行恒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道：“张兄还有事吗？”

“你终于发现我了，我还以为我变矮了呢。”张行恒嘿嘿一笑目光，目光转来转去，对我道，“交个朋友如何？”

“再看吧，我还要考察一下你的人品。”两人相视一笑，这张行恒与袁峰倒是挺像的。

“有空我来找你。”张行恒不经意间瞥了李莹儿一眼，脸色大变，刷得就逃了。

我疑惑道：“这家伙怎么回事？不会是见鬼了吧。”

“你不知道，这家伙小时候被莹儿教训过，现在虽然能够轻易打败莹儿，不过有心理阴影，见到莹儿害怕。”王苑竹筒倒豆子般解释清楚缘由，那语速，别题多快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卦吧，据说比玄学的八卦更吸引人。

李莹儿小脸一沉，几条黑线出现在额头，撅起嘴道：“苑姐姐，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呢？”

“我忘了。”王苑装作惊讶，不过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轻弹垂入眼前的发丝，道：“依我看，这张行恒八成对莹儿有意思，怪不得他笑得这么猥琐。”

……

李家安排了一间厢房给我住下。一住下客人络绎不绝，有结交的，有拉拢的，有刺探虚实的，有义结金兰的，甚至还有来拜师学艺的。

前几个我都好言相劝，一一回绝，最后人实在太多，我不管了，干脆去房顶睡觉了。

俯瞰李家，花树繁茂，青黄相间，纵观全场景物有一种错落玄奇之感，似乎暗合五行八卦之术，仔细一看却又瞧不真切，想必是故意为之。

春末的气息随晚风迎面，说不出的沁凉。云层疏远，寥寥几笔划过墨色夜空，再慢悠悠地擦过月亮。

李家显然没有采取提高局部温度的方式获得美好的景象，其实这样的代价并不大。自然自有自然的美好，人工也有人工的妙处。

我深深吸气，在长吁一口浊气，连续几次，将烦恼和疲惫排遣一空。

瞥见远处房顶有一人，正捧着一本书册阅读，不时摇头晃脑，怡然自得。

是什么人？我好奇心起，缓缓靠近，足尖微点，轻若无物地掠过几个屋顶，在离那人还有五丈时，传来颇具京剧的腔调声音：“何方宵小，敢打扰老夫阅览。”

那人转过头来，是一个虎背熊腰的老者，微胖，容貌普通，胡须邋遢，留着一头属于小青年的油腻腻长发。

我朝老者行了一礼，笑道：“本人秦风舞，打扰前辈看书，真是抱歉。”

“秦风舞？哪个鼠辈？老夫没听说过。”老者上下打量我几眼，皮笑肉不笑道，“你从三十丈外就开始偷偷摸摸靠近，还说不小心。”

我当即确定，遇到高手了，凭借我的融风技巧，一般圣域高手不小心也难以察觉，这老爷子，不知是何方神圣。

我心绪连转，面不改色道：“前辈果然明察秋毫，这都被前辈发现了，事实是这样的，我今晚夜观星象，只见东方群星璀璨，而且隐隐汇聚成虚拟龙形，龙头隐约指向某处。我自然好奇，便随星寻找，不过片刻就发现前辈，又怕打扰前辈看书，就偷偷靠近，如有不便，请前辈见谅。”

老者盯我半晌，仰天大笑道：“你这小子吹牛就不能靠谱一点，今夜头顶只有三颗星，愣是被你看出龙形。”

“前辈懂的，前辈懂的。”其实啊，这不是拍马屁，就是一个我现编的笑话。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好多年没有遇到过了。这几夜李家人都不许上屋顶，你是来给我贺寿的人吧。”老者慢慢走近，一步一步，实实在在，我却完全无法捕捉到他的踪迹。

“前辈的寿宴，原来老头你就是李宗倚。”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李宗倚与冰隐神宗宗主任天翊相同，也是明面上的神州十大高手之一，可谓京华李家的顶梁柱，一生极具传奇色彩。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种层面的高手，仔细感受李宗倚的气息，平淡如水，丝毫没有真气波动。

“是老头我。”李宗倚接着我的话，不咸不淡道，沉默片刻，忽然抖抖手上的一块铁牌，道，“廖正英可以给你这块牌子，又为你打造那把兵器，你们的关系应该不浅吧。”

我再次震惊，居然连这都被李宗倚看出来了，而且廖大师给的那块牌子我一直随身携带，这么轻易就被偷走了，李宗倚似乎根本没有接触我的身体。照此看来，我在圣域高手面前岂不是随时保持裸体状态。

“前辈真是独具慧眼，这把兵器确实是廖大师所铸造，前辈的妙手也是空空得很，不知道前辈是这么办到的？”我心中忐忑，也不知道李宗倚和廖大师是什么关系。

忐忑之余，我眉头紧皱，这可不行，实力的差距让我失去了平日的淡定冷静，完全陷入了被动。现在的我和别人战斗可以在肉体上失败，但不能在心灵上失败。

“每一个武器匠师都有自己的铸造风格，能力越强越是明显，廖正英打造的玩意，一般人都能看出来。”李宗倚抖了抖书，再抖了抖牌子，“要是连这东西都拿不到，老头我也没脸在神州混了。”

老头言辞语调的变化似乎稍有随和，看来他和廖大师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这过往还挺值得缅怀。

我深知这样的高人一般都是脾气古怪，可遇不可求，与这样的人耍心机是不明智的行为。

想起白天李仙所使用的光明奥义与暗黑奥义的融合，我干脆道：“风舞斗胆请问前辈，光明奥义与暗黑奥义本是相对，又怎么会相融呢？”

李宗倚埋头看书，鸟都不鸟我。我暗道有门，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良久，李宗倚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光明？何谓光明？”

我沉吟片刻，道：“依风舞所见，光明一般有两种含义，一是属于天地元素的一种，就如大日行空，赤阳万里，会发出光发出热，与李家现在修炼的功法有密切关系。二为美好的象征，代表温暖、仁义、宽厚等优秀品质特性。”

“真的是这样吗？”

“这……”

“一个内心阴暗的人，看见赤阳万里，感受到温暖仁义，这是他所感受到的光明吗？”

李宗倚的话立刻让我陷入沉思，按他所说，真正的光明不是一种物质也不是一种象征，而是一种给人感觉，是外物通过心的过滤而产生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与物质有关，光明与黑暗对于同一个人来说自然会产生不同的感觉，光明对于不同的两人来说感觉自然也是不同。

其实涉及到了一个物质与心灵的问题，也是神州大地一直长盛不衰的哲学问题。这世界上是先有物质还是先有心灵，两者到底谁主谁副，谁先谁后。

对于世界万物来说是，难说。但是对于个人来说，自然是这种感觉比物质更有意义。

“前辈说的是感觉。”

“你自己想吧。”

这与光明奥义与黑暗奥义相融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中有一个猜测，就如同风之飘忽奥义，每个人都理解不同，使用的方式不同，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带是自己对于奥义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操控者？从中获取力量的追随者？

我感觉始终还是抓不住最关键的地方。

我思考良久，思绪有些混乱，道：“前辈的话，风舞难以完全理解。”

李宗倚高深莫测的笑道：“你完全理解了，老夫还讲与你听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