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惜别离
第四十二章 惜别离

刘秀看着青竹,一副八卦的凑了过来:“大军都出发了,也没见苏栾的影子,你同苏栾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竹皱着眉冷笑一声看着刘秀:“怎么?很奇怪?”

刘秀郑重点了点头:“这两天你们一直不对劲的样子,也不是这两天……”

刘秀皱眉作沉吟状,片刻之后突然大惊失色看着青竹道:“居然两个月了!从刘玄即位那天至今竟然整整两个月都没见到你们在一起了!即便是今天你要去昆阳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她也不来送送你,你和她怎么了!”

若放在从前青竹只会冷冷睨一眼刘秀,留下一句“不关你事”之类的话语策马扬鞭便走,可现在……

青竹目望远方,思绪却已回到两月前那日,他是那样想让她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她就那样错过他的手,那样的躲闪,让他突然想起处在绿林与阿栾重逢时,她也是这般。

“我会等你。”那天他虽是这样说,可这两月来,自那天后她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躲着他。

青竹一向深如幽潭般的双眸竟带了几分迷惘,语气却是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关的悠然:“这次去昆阳是我没告诉她……”

刘秀闻言也知事态严重,不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当即正经问道:“为何?”

青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却不多言。

刘秀轻叹一口气,抬头时却恍惚如错觉般看见远方一抹滕青裙角,伸手拐了拐青竹:“你看,那是……”

青竹愕然抬头,双眸凝视远方处倩影许久,唇角渐渐上扬,一时笑容竟是那般刺眼:“我去一会儿。”

刘秀看着策马飞驰而去的背影,不禁轻声一笑。

苏栾看着愈趋愈近的那个人,身形越来越清晰,轮廓也是越来越清晰,便连他唇角的笑意她都已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很开心么?突然苏栾微微有些慌张,原本准备好骂人的那些话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低下头去生着闷气。

青竹策马来到近前便见那个低头揉着衣角,正一脸愤慨模样的苏栾,翩翩然翻身而下,伸手揉了揉苏栾的头发,眼底嘴角处却是苏栾从未见过的温柔:“阿栾,我以为自那天起你就要这么躲我一辈子……”

苏栾滞了滞,说出的话也愈发没有了底气:“我哪有躲着你。”

“哦?”青竹似是无意看她一眼:“那这两月来是谁一见我扭头便走,连声招呼也不打,跑的比兔子还快?”

苏栾一阵惊慌:“那才不是我!”

青竹淡淡地:“好吧那不是你,我看错了,也许真是只兔子。”

苏栾为之气结:“你才是兔子!”

青竹微微一笑,就这么低头看着苏栾,也不说话。

苏栾俏脸一红,低下头去只好承认道:“我躲着你是很过分,可你也很过分啊!连去昆阳这么大一件事都不告诉我!”

青竹沉吟一会儿:“我是这么考虑的,反正你也在躲着我,那与其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躲得有罪恶感,还不如就这么瞒着你,也好过……”

苏栾大声驳斥道:“这不一样!”

青竹疑惑将苏栾望着:“哪不一样?”

苏栾眼眶泛出一抹红意,抽了抽鼻子:“昆阳这么凶险,万一你一去不回怎么办?若为这一躲就再也见不到你,我……”苏栾紧紧咬着下唇委委屈屈看着青竹:“若是这样,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说完苏栾便又将头低了下去,偷偷揉着眼角处的泪水,却久久听不到任何动静,苏栾又微微抬起头来,只见青竹就这么默默端视着她,不禁道:“怎么了?”

青竹摇了摇头,声音竟略带沙哑:“不会的,阿栾,若真有这么一天,我总会让你再见上我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苏栾呐呐看着青竹,不知怎么突然青竹会说出如此可怖的话语,惊慌道:“你在说些什么?”

青竹深吸一口气,余光中军队却已愈行愈远:“没什么,我先去追赶大军了,我不在这些天你也不用再躲着我,一定要将自己照顾好,不要饿到……”

说话间,青竹已抽身策马而去,苏栾没反应过来,只是反射性应了一声,等回过神来,眼前又哪还有半个人影,于是十分恼火地踢了踢路边的一粒小石子:“你才会饿到!”

……

郁结在心中两月之久的心结终于被解开,青竹一路闲来无事,便同玩世不恭的刘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自然是从阴丽华扯到苏栾,再从苏栾扯回阴丽华,不外如是。

刘秀挑了挑眉:“既然苏栾那行不通,那怎么不从她父亲苏旷那打通一下?”

青竹摇了摇头:“苏旷不行的……”

刘秀转头好奇看着他:“为何?你可是喜欢苏栾,想要娶她,苏旷可是你未来老丈人。”

青竹似是想起什么:“且不说苏旷平素都做了些什么,单单只是就父亲而言,他不配。”

思绪似是回到还在绿林山中同苏旷初遇的那一夜,眉宇间竟透出一丝憎恶:“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当作筹码,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我和他多说一句话……”

青竹不厌其烦地将在绿林同苏旷说的那些同苏栾有关的话一句一句告诉刘秀:“绿林分兵两路那天,苏旷本是要随军南下,却让我去劝阿栾和我在一起,还胡言乱语了半天,弄得我至今还莫名其妙。”

“什么终身不嫁,阿栾这么笨,真有这种事我又怎会看不出来,苏旷他……”

刘秀轻声笑了笑,揶揄道:“青竹,是不是你多疑了?否则真照你这么描述,又怎么会是父女呢?”

青竹突然勒马停住,顿了顿,撇头看向刘秀:“你说什么?刚才那句再说一遍……”

刘秀奇怪看着青竹:“父女,怎么了?”

青竹身躯一震,灵台却豁然明朗,青竹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策马继续向前。

又怎么会是父女……

他怎么一直未曾向这个方向去想,曾经嘲讽的那些人始终看不穿王莽同父亲二人之间的纠葛,如今看来原来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日的那些片段此刻全被一根线清晰的串了起来,从初到绿林时苏旷便找到了他,曾以为是为了针对他的兄长,其实……

还有兵分两路那天,苏旷那分明是畏惧,对,是畏惧阿栾同他一路南下……

平素那些看似是长辈对晚辈说的那些激励的话语,如今想来却也未必……

这是为什么?

青竹淡淡一笑,他行事素来低调,自然不会是针对他,那便是阿栾,苏旷布下的这局,竟全部都是针对阿栾设下的,而他身在其中,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阿栾恰巧喜欢上他罢了。

那么,苏旷是畏惧阿栾,却又不敢对阿栾下手,可阿栾在身边又会妨碍到他,如果我是苏栾,想到这里,青竹轻声叹出一口气来,这局棋下的可真是精妙啊……

阿栾,你究竟是谁?

苏旷,苏广,王莽,匈奴……

能让苏旷畏惧如斯的人,必定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那只能是……匈奴……

青竹眼中的恍惚一闪即逝,转瞬轻轻一笑:“原来这就是你不肯答应嫁给我的原因吗?”

思绪忽而转到那个灯火摇曳的夜晚,那晚身体的些微不适,原只以为是酒量尚浅,如今看来,那夜正是苏旷摊牌的日子吧,他可是用自己来向阿栾威胁了什么。

那第二天抢在马叔之前动手的那三个刺客,应该也是阿栾抢先派出的吧,难怪苏旷身边早有高手防备,青竹笑着摇了摇头,这二丫头怎么蠢得连这种结果也想不到……

青竹嘴角向上勾起,可如果没有她派出的那三个刺客,马叔这边也会动手,结果面对早有防备的苏旷还是会无功而返。

刘秀一脸忧心地看着青竹:“你没事吧?”

青竹回过神来,郁结胸中的烦闷解开,心情好了许多:“什么?”

刘秀啧啧不可思议道:“脸上神色这么复杂,变化如此快捷,我可是生平第一次见,青竹你要不要考虑去梨园发展发展?”

青竹怒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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