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盟约犹记心，执子手，白首恩。匆匆八年过，几多泪，晚阳残音。夜来忽梦南山上，江寒院落，当年穿衣针。

相逢不识东海深，一眼百千万年阴。原本佳偶者，别于夫兄吟。雨巷殇心，雪凄凉上魄纷纷。

一入别世外，一化甘心霖。我纵不能伴君侧，也化清月融衫襟。踏生死，灭魂森，也算有情，陪君俯瞰九州云。

无栖只觉得身体仿佛浸入了一层灵幻的水雾之中，一种透体舒爽的感觉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这是其他任何属性的大道都不能带来的特殊感觉，因为这气流包含着数种不同的大道本源气息，所以它相对于外界的自然灵力要充实和舒适很多。

就像是一瓶八宝粥，如果仅仅食用八宝之中的一样，虽说也能补充体力，但却体会不到那种甘甜可口的味道，但八种调料相互配合相互融合，不仅在补充体力的效果上会增幅数倍，而且还会拥有单种食料所没有的喜人品味。

而这种感觉对于多属性的体质来说尤为明显，更何况是并合三千道的鸿蒙灵体！

无栖沉醉，甘之如饴。

刷！一种水面破碎的声音传来，无栖放眼望去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层混沌空间。空荡荡的四合空间之内，只有到处弥漫的气流，灰蒙蒙的光色平染周方，仿佛与第一层空间没有什么两样。

这应该是第二层空间，在外界则对应着第二层阶梯，无栖猜测。

灰色的混沌气流，缓缓的流向远方，又是汇聚到相同的一个方向。那么类似的，第二层的出口应该就在那里。

因为已经有了经验，再加上无栖两人在第一层并没有浪费太多的体力，无栖也不拖延直接携起小月儿，脚踏凌虚诀，飞速的赶向气流的汇聚之处。

依然是空洞洞的通道，依然是黄金闪耀的护台结界，依然是半圆形金光漫撒的战台。

看样子还要经过一场战斗，不知这次的对手会怎样，无栖眼色坚毅，丝毫不惧，撑开无敌场域，带着小月儿直接踏入了战场之中。

嗡！

虚空震颤，结界闪耀，一股神秘浩大的气息四处运转。

刷！刷！

黄金结界荡漾，两道人影突然显现，依然是黄金无栖，依然是黄金小月儿，只是身上流动而出的灵力波动较之以前更加强烈，两人的修为明显都增高了一点。

杀！杀！

对方依然没有什么表示，直接挥刀攻上前来。

无栖凝神仔细感觉对方那剧烈的灵力波动，黄金无栖，五行二阶，黄金小月儿，两仪五阶。虽然不是特别强，但是修为都提升了一点，无栖皱眉，心中突然想起一种不好的可能。

片刻间，黄金无栖和黄金小月儿已经攻到前来。

无栖不容多想，挥手刀来，一百五十六道大道意境随刀锋斩出。轰！轰！刀锋破空，划开浓郁的气流，留下一面清晰的混沌空白区。

刀意纵横，大道内敛。

依然是没有任何的能量损耗，全部的道之意境，尽皆劈在了对方身上。

哗！对方瞬间破散，化为斑斑光点消失在结界之中。

又是一招！完胜！

但是无栖再也高兴不起来，他想到了一种极端恐怖的可能性。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真的话，那么无栖两人闯过生死十阶的可能性，也就会真的缩小到百万分之一。

刷！无栖携起小月儿脚踏凌虚诀，转眼便消失在黑乎乎的通道之中。

第三层，依然是混沌空间，没有任何的一丝的改变。

依然是混沌气流汇聚处，黄金结界守护黄金战台，黄金战台通向黑暗门户。

依然是黄金无栖和黄金小月儿。

依然是一刀破敌，力无虚发。

果然！如此！

只是在这第三层空间黄金无栖和黄金小月儿的实力分别变成了五行三阶和两仪六阶。而在这之前第一层是五行一阶和两仪四阶，第二层则是五行二阶和两仪五阶。每一层都会递增一个境界的修为。

照此规律，每层修为都会涨一阶。

也就是说无栖两人必须要完成从越一阶，越两阶直至越十阶的挑战，才能完全的通过这条路。

但是，这不可能！

无栖还不能做到，具体说应该是现在的无栖还不能做到！

因为十阶又称‘九州禁’，是九州所禁止的存在。

据《九州鉴?十方篇》记载：十方境又称大帝境，乃九州修士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经吾查阅九州诸帝，加之自身修为了解，历时数千载，至今方知十方虚幻，非常人所能，非修炼所能，非盛世修士所能。十方出，天下乱，大帝现，挽狂澜。……‘十’在我九州间，乃是超衍之数，虽只越极衍之数‘九’过一，然万世非大帝不堪至之。故而，十方境难！越十阶战难！然此得一必涉九州终极奥秘，证十方则可越十阶，越十阶必可证十方。……如此，百般艰险，万种沧桑，除却大帝谁人又能过十阶败敌，想我辈修士，越八阶亦是神明超然，更妄谈十阶者乎？……故称之九州禁，意实乃我九州修士之禁忌也。

自古以来，自人类掌握九州以来，自有史料记载以来，除却传说中的南山老鬼还有远古五帝，再没有人能达到超衍之境。这是九州的一个禁忌，任何人都不能超越。

一旦有人超越，那么他便不再是人，而是神！

十阶！尤其是像无栖这样处于一个境界的巅峰，越十阶就相当于超越两个大境界作战，这绝对不同于平常所说的十个小境界越级作战。

显然这样要难得多，并且不是一倍两倍的难，而可能是十倍数十倍的难。

因此无栖愁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绝没有一丝的胜算。

毕竟自己还没有达到逆天到打破十倍数十倍于九州禁的地步。

但是后已无退路，停则千侠必亡，因此我必须向前走，哪怕血染此途。

至少九幽之下，还有侠弟相伴。

只是，小月儿怎么办？她还不到十岁，仅仅是一个淘气一点的孩子啊！

那么要不要将她留在这里，修士一年半载不吃东西，想必没有太大的事情。以后，或许会有人进来，将她带出去。

但！现在会存在这样的人吗？即便将她留下，她会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修炼，而不去闯生死路吗？

应该不会！

无栖眉头紧缩，思维在暗暗挣扎。

“无栖哥哥，你怎么不走了？”小月儿看到无栖呆呆的愣在一边，疑惑的问道。

无栖闻言，转过头来，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缕，“小月儿，如果我们出不去，你会害怕吗？”无栖的声音十分温柔，生怕吓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不怕！有无栖哥哥在，我就不怕。”小家伙微笑，嘴角显出两个小酒窝，大眼睛一眨一眨，对眼前这个山一般的男子，她感到鸟儿一般的安全。

“那要是我也过不去呢？”无栖有点伤感，自己死便死了，可是小月儿还这么小，若是陪自己消亡在这里，那岂不是自己天大的罪过。

“过不去？那我们会怎么样？”小月儿张着清纯的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可能……会像你父亲那样……永远的留在这里。”无栖不忍向她说出这个残酷的事实。

“像爹爹一样……”小家伙垂首好像在想些什么，然后又抬起头来，“我只要和无栖哥哥在一起，无栖哥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说着小月儿还笑了起来。

无栖心头一震，他没有想到小月儿竟然会如此的信任他这个认识不到十天的外人。看着小家伙那无知单纯的笑容，无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好好的带出去。

无栖微笑，伸出右手抚过小月儿的秀发，然后又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那无栖哥哥就带你出去！”

“嗯！”小月儿雀跃，双手紧紧的抓住无栖的右臂好像生怕他会丢掉一般。

这种依恋发自内心，发自灵魂深处，是如此的自然。

无栖以为小月儿还小，以为她不明白眼前的处境，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能够在两年之内便把宁族符箓要诀全部记下来的天之娇女，修炼不到一年，便迅速突破十三阶的无上神明，又怎会如此的娇憨。

天降大任，命途多舛。历之刀剑锋满路，情满怀，荡气回肠，生死皆相依；仙魂九州，英魄难收。奈何放命弃仙逝，再回首，佳人殒没，血雨啸希希。

天道循环，命运虽然多舛，但是上苍又怎会让这样一位力拼天下，拯救太初九州的鸿蒙灵体心伤万万载，哀苦九九天。而命途之轮大抵如此，往往在一个人落寞到极致的时候，才开始偿还一点的快乐，往往在一个人快乐到极点的时候，徒然生悲。

或许小月儿便这悲痛之中的一个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