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被言重，皇甫夜无奈地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看？”

曹若燕故意想了一会，才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那个陈雪音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咱们都见过她，你看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我不相信。如果事情真像父亲说的那样，也有可能是陈穆文一人所为，和陈雪音没关系。”

“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刚才大人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小心起来。”

“什么话？”曹若燕有点紧张，难道自己的计划这么快就让皇甫夜看穿了。

“曹大人刚才不是说不要让某些人的表面现象蒙蔽了？”皇甫夜重复道，“所以我就担心她上次的那个样子是装出来的，是在迷惑我。”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曹若燕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笑道：“我爹不是说了吗，一切只是猜测，没有什么证据。你一定要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万一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啊？”

“我比你更希望这是一场误会。”皇甫夜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我家的那颗夜明珠现在的确就在陈穆文身上。”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皇甫夜看着床上收拾好的包袱，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本来打算去和他们会和，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去。”回头看着曹若燕，又问道，“我能不能再在你这儿呆一段时间？”

“当然可以。”曹若燕有些兴奋地说，说完才觉得自己表现过度了，急忙看了一眼皇甫夜，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放了心，平静了一下，又说道，“我和我爹既然救了你，就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你没有找到其他的安身之处，你就可以一直呆在我们身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查找凶手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谢谢，谢谢。”皇甫夜感激地说道，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他内心的感激之情。忽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道，“那个陈雪音不知道我在这里吧？”

“不会吧，否则鲁望远也不会继续派人查证你的下落，而且上次陈雪音来的时候也根本不认识你，所以你就放心地呆在这里吧，有什么事爹爹会替你抵挡的。”曹若燕劝慰道。

皇甫夜安心地点点头。

“好了，你睡吧，我回房了，别想太多。”曹若燕说着就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后面的皇甫夜喊了一声“若燕”，便急忙回头，“还有事吗？”

皇甫夜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曹若燕说，可就是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来两个字：“谢谢。”

曹若燕一愣，随即轻轻一笑：“晚安。”拉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曹若燕告别了皇甫夜，心情大好，想到皇甫夜还是留了下来，并且对陈雪音还有了一定的芥蒂，就觉得高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按理说，皇甫夜和陈雪音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那枚夜明珠，但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需要。到底是什么理由，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一想起皇甫夜说到陈雪音的时候的那种甜蜜、渴望，曹若燕就来气，那么自己是喜欢上皇甫夜了？怎么可能，曹若燕忍不住轻轻地冷笑。

来到自己房间门口，曹若燕准备推门进去，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回头一看，是付瑞海，他站在不远处向着自己这边看了一会，见曹若燕这时也在看自己，便低下头，回了房间，却没有关门，因为他知道曹若燕是一定会来的。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一会便听见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你果然来了。”付瑞海苦笑地说。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曹若燕反问道，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样子有些轻佻。

付瑞海却不为所动，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问道：“如果那个皇甫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没准他会马上明白事情的真相。”

曹若燕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放开了他，付瑞海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起身走到一边，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我是不会让他知道的，”曹若燕肯定地说道，“我要让他觉得我才是真正为他着想的好人，我要让他彻底地相信我，爱上我，对我我死心塌地；我要让他知道我有多么善良、单纯，我要让他最后心甘情愿为我去死。”

付瑞海呵呵一笑：“你不觉得很累吗，明天要在他面前做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明明没有那么单纯，偏偏要做出那个样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偏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很有意思吗？”

“随你怎么说，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曹若燕正色说道。

“你真的知道吗，我看未必，如果你真的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就应该明白，天下间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强求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命里注定终须有，命里无数莫强求。”付瑞海面无表情地说道。

曹若燕冷笑地点点头：“我知道这句话，但我从来都不相信，因为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注定属于某个人的，一切都靠自己去争取，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哪怕这样东西原来是另一个人的，你也可以夺回来。”说到动情处，曹若燕握紧了拳头，顿了顿，又得意地说道，“你看陈雪音和皇甫夜本来应该是夫妻的，可是现在呢，马上就要变成仇人了，这难道不是我努力的结果吗？”

付瑞海一笑，并不否认，只是说道：“你这一下确实做得漂亮，我也很佩服，不过我就是奇怪，他们两个人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离间他们，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夜明珠？”

“夜明珠？我才不稀罕。我这样做只是在惩罚一个无情无意的男人？”

“无情无义？”付瑞海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是皇甫夜吗？”

“难道还有别人吗？你又不是没有看见他这几天的变化，见到陈雪音之前，他对我可是言听计从、五体投地；可是后来呢，一提起陈雪音，他就特别兴奋，巴不得马上回到她身边去。这样的男人难道不是无情无义、见异思迁吗？”

“这有什么的，陈雪音本来就是皇甫凌天为他儿子选定的未婚妻，皇甫夜看上她也什么奇怪的，何来无情无义之说。”付瑞海笑言道，说完之后，他忍不住对主曹若燕开起了玩笑，“你这样费尽心思想让他们反目成仇，难不成是看上了那个皇甫夜吧。”

曹若燕冷哼一声，道：“像他那样没头没脑的傻小子，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就算他觉得我对他有意，那也不过是我的逢场作戏，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那你何不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成全了他们，也好给自己积点阴德？”付瑞海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要去成全他们，为什么你也要为他们说话？”曹若燕不满地质问道，“你别忘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要利用的对象，你怎么可以去同情他们？真是奇怪了，我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跟踪陈雪音，难道你也是日久生情，爱上她了？”

付瑞海笑而不语，转头看着窗外。

曹若燕跑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带着怒气问道：“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付瑞海躲不过去，只得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曹若燕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可是除了刚才那一句，再无其他言语。终于她也不得不放弃了，放开他，走到一边，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哽咽地问道：“你为什么每次都对我这样，到底我哪里做错了？”

付瑞海回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有些不忍，但碍于身份，也只能说道：“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曹若燕深知付瑞海的脾气秉性，知道他不愿意说的事，没有谁可以让他开口。叹了口气，说道：“也罢，这个问题我再也不会问你，你也不要对我顾忌，该如何还如何，怎样？”

“我知道，只要你不再为难我，我待你会依然如故。”付瑞海淡淡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问你一件事，刚才我走后，我爹和你说过什么没有？”曹若燕正色问道。

“他让我今天晚上好好准备，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让我去做。”

“什么事？”

付瑞海摇摇头“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明天再通知我。”回头看了一眼曹若燕，发现她的眼神似乎有点不信任，又说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骗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明天出发之前我会专门来告诉你。”

“不用了，你那样做我爹会怀疑我们的，明天办完事再告诉我也不迟。”曹若燕说道，“那就这样吧，我走了，晚安。”

“晚安。”

曹若燕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付瑞海还是他那一个姿势，站在窗口，看着窗外，没有回头看她，不由地心头一凉，咬咬牙，拉开房门，冲出了房间。

付瑞海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转过身来，看着那扇关闭的房门，喃喃地说了一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