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殿下！”无垢同淮安王李神通最先察觉，殷红的血在透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周围的人也发现情况不妙，“上将怎么了？” “太医，传太医！”台下秦琼，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也急忙跑了上来，。

只见李世民口中仍满是献血，衣襟前也沾着星星点点，韦妃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却插不了手，杨妃紧握拳，着急地派去芸儿找太医。

无垢拿出帕子，给李世民擦着嘴角的血，眼中含泪却没有让它落下，“二哥哪里不舒服？” 李世民抬起手放到桌上，打翻了酒瓶菜盘，声音很轻，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二哥你说什么？”无垢俯身靠近李世民问道，李世民说道“有毒……”

“有毒！”无垢细看李世民的唇的确泛出淡淡的黑紫色，“太医，快去传太医！”

“秦王怎么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这才走过来，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杨妃疏散开人群，“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这位太医是太医院新录用的潘寿潘太医，他给李世民把脉却说秦王没有大碍。

尉迟敬德一把抓过潘太医吼道“我家殿下平日里好的很，这分明是中毒所致！你这庸医，干什么吃的？”

好在一旁的淮安王李神通也稍微懂些医术，看了看秦王，李世民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劲儿一捏，李神通顿时明白了，说道“秦王殿下心痛不止，口吐鲜血，嘴唇暗紫，这就是中毒的症状。”

无垢转过头，冷眼盯着太子李建成，这样眼神，是无垢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愤恨，这样冷的神情，李建成不禁有些心乱……

“回府！”无垢对周围人一说，众人为都忙开了，长孙无忌拿来了担架，几人抬着担架送到了辇上，极速回了上将府。

众人都纷纷散去，无垢转身要走，李建成道“弟妹……” 无垢转回过身，冷冷道“太子殿下留步，不敢劳烦太子相送。”

转身的瞬间，迎面的风夹杂着雪花，吹起无垢轻盈的衣袂，留下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在桌子一旁。

“她恨我……”李建成喃喃说道，“从她刚才的眼神，从她为二弟喝那杯酒，我就知道，她一直怀疑我，就算她不喝那杯酒，她也不会有事的，可她还是为了李世民喝了那酒。”

齐王李元吉说道“大哥，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你又何必为了她……你若喜欢，我给你找几个，几十个都不是问题啊。她都嫁给二哥那么多年了，当然向着二哥啦。”

李建成没有理会齐王，拿出一个金锭给潘寿，说道“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得宣扬出去，否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潘寿收了赏钱马上退下，李建成又转头对李元吉说道“快去，别惊动旁人。”

无垢回到王府，正殿里已是人满为患，见无垢进来，都纷纷问秦王的状况，无垢让侍女给众人奉了茶，在殿中稍后，自己便去了里屋。

“怎么样了？”无垢见杨妃隔着帘子站在外面，便如此问道，杨妃转头见是王妃，便行礼道“还不知道呢，太医和大夫都在里边儿，一阵子了，也没出来。”

无垢越过杨妃，径直走进屋里，太医写着药方，抬眼看见王妃进来，便放下笔，起身行礼，“太医坐吧，殿下怎么样？”

“殿下乃中毒所致，好在毒性不深，微臣开了药方抓了药喝下，调养几天就好。”太医说道，无垢舒一口气，点头道“那太医快写吧。”

大夫收拾了药箱走到太医一旁商讨用药，无垢走到床旁，李世民微微睁开眼，拉过无垢的手，轻轻拍着说道“我没事儿，别担心。”

“怎么没事儿，好端端的呕出血来，太医说是中毒所致，当真没事儿了？”无垢左右看着，李世民往后一看，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尖，一个伤口还不住地渗出血。

无垢虽一紧张，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这是，你，没中毒？” 李世民浅浅一笑道“自然是中毒了，我早就知道太子这次的寿辰来的蹊跷，早就备好了解毒丹。”

“那血……”无垢还是有些疑惑，李世民再次说道“都看见伤口了，还没想明白？” 无垢低眉再抬眼才想清楚，李世民抬手说道“哎，知道便好了，可别告诉旁人，无忌也不行。总之只有咱俩知道。”

无垢轻点了点头，又问道“可那酒你并没有喝啊？” 说到这里，李世民故意哂道“你说你，万一今天那酒真有毒，你怎么敢喝呢！” 无垢无奈道“那要怎么办？万一有毒，我喝了它，你还有反抗的余地。”

李世民一眼柔情，情不自禁道“小妹……小妹此情，我……” 无垢按住他的手道“哎，别谢我，换做是容儿，她也会这样的。”

“容儿纵然也会如此，但她终究不及小妹在我心中分量。”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在无垢心里却比蜜都甜，小的时候，住在舅舅的高府，姐姐妹妹们哪个不是都倾心着太原的李二公子，自己有幸能够与他结成连理，还能得他如此之情，岂是今日为他饮下一杯疑是有毒的酒便够的。今生，长孙无垢又复何求呢？

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知道是谁居心不良了，无垢问李世民此事该要如何解决，李世民只是沉默，对于大哥和四弟，自己到底是该怎样才好，看来自己在洛阳留了自己人，是留对了，太子对自己早有戒备，那自己这些年的准备，也是让自己有个退路。

“大哥，今日看他已经中毒，完全可以给他一刀，以绝后患。”李元吉匆匆进了东宫内殿，看见太子便说道。

李建成回过身，看了李元吉一眼，问道“那两个人都送走？”

“那两个人都拿了银钱，正高兴地不知东南西北呢，叫我一刀给劈了。”李元吉大笑道，李建成叹气道“你又这样，都说了把知情人遣送去关外，永久进不来就好了，你，你干嘛杀了他们。”

李元吉说道“大哥，都是你这样妇人之仁，你留着他俩的狗命，指不定什么时候反咬你一口，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李建成没有说话，李元吉绕过桌子，走到李建成面前，“大哥，你说今天你……”

“别说了，以后别再提这件事儿了，我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儿了，世民他就是我的二弟，你的二哥，咱们的亲兄弟。”不等李元吉说完，李建成便打断他说道。

“大哥，你不听我，总有一天你得后悔！”李元吉着急地说道，李建成更是气愤“闭嘴！往后不许再打二弟的主意，他是他我是我，他做他的秦王，我做我的太子，两不相干罢了。”

李元吉虽是气愤，却也没再说下去，甩袖而去。

齐王府里，李元吉一回到府里，走近内殿，看见杨倾颜正端着碗喝药，问道“你喝的什么药？”

“你管不着。”说着，杨倾颜吹了吹热气，准备喝下，李元吉一把推开药碗，滚烫的药撒了一地，红褐色的地毯上蒸蒸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药？”李元吉问一旁的侍女，侍女看了看倾颜，又诺诺地说道“是，是……”

李元吉大吼道“是什么，快说！”

“是滑胎药。”侍女的话出乎李元吉的意料，李元吉震惊地看着倾颜，原本一向凶恶的脸上却隆上几分柔和，继而又变得狰狞，蹲下身一把握住倾颜娇弱的手腕，说道“说！为什么要喝滑胎药？你就那么不想有我们的孩子？”

杨倾颜转过头，“你配当爹吗？” 倾颜悄然一语，李元吉倒是愣住，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么些年，他想的都是替大哥灭了二哥，扶大哥稳坐皇位，至于孩子，他倒是没想过。

“你先出去。”李元吉指了指侍女，而后一把抱起杨倾颜，说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喝滑胎药，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许他有任何闪失。”

倾颜第一次看到如此柔情的齐王李元吉，以往李元吉的形象都只是残暴凶恶，他突然间的柔情，让倾颜一时间有了把孩子生下来的念头。

“秦王中毒了？怎么回事儿？”李渊得知了消息，也是一样的着急，内监拿着浮尘手舞足蹈地说道“秦王殿下正在喝太子殿下的寿酒呢，谁知突然就吐血数升，这会儿已经回了王府，宫里的太医也去伺候着了。”

“吐血数升？”李渊急切地走下台阶，内监说道“可不是，奴才听秦王府的人来报呢。”

李渊踱步，继而回身道“东宫的厨子呢？都给朕带来。”

内监跪地说道“东宫的总厨张垓已经畏罪自尽了。”

“自尽？”李渊疑惑着，内监说道“东宫已经把尸首拉去乱葬岗了，陛下是否要传太子殿下和齐王殿下进宫了解？”

李渊背着手，“传。”

“启禀陛下，秦王殿下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太医尚在王府待命。”负责通传快信的侍卫疾步进殿汇报，李渊点头道“别传太子齐王了。”

而后说道“太医院的太医留下个值班的，其余都前往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