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风尘覆盖衰白发,此爱未觉
第三十三章 风尘覆盖衰白发,此爱未觉

第三十三章 风尘覆盖衰白发,此爱未觉

回去的路上,三个少年都是各怀心思闷不吭声,快到房间的时候,程歌忽然说:“呐,若那时是我在她身边,如今,我们会不会,便不是这种结局了…”

陆樱溪一窒,他未曾料到程歌对天寂用心用情也已是如此,他虽不能完全体会程歌的感受,但程歌语气里的悲凉和无奈,直直抵达了心底最深处,面对神情萧索眉目怅然的男生,他完全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也不尽然,”走在前面的傅帛寒顿住了脚步,“那两个人,不是外人能介入的,哪怕没有那件事,哪怕当时是你守护着病中的天寂,那两个人的牵扯也不是能断得开的,程歌,这不是你的错,我想,他俩是命定的缘分…只可惜,向来缘深,奈何情浅。”

陆樱溪惊诧地抬头,只见男生神情肃穆,眼色苍凉,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定定地看着远方。他极少见到傅帛寒这般模样,记忆中,他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哪怕当初苏沁那般折磨人,他都是笑眯眯的接受着,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傅帛寒永远是那个自由自在、率性而为的少年,陆樱溪也因此总觉得他是最不让人放心的,如今,不知道是阿沐的事情教的他成长了起来,还是,傅帛寒内心原本就是这般敏锐而沉稳,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从未真正认识他…

程歌也是明显一怔,半晌,苦笑道:“或许是吧。我跟许沐白之间,隔的不仅仅是时间。”说完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程歌颓然的身影,陆樱溪忽然觉得,天大地大,竟盛不下他的寂寞孤凉。人这一生,钱财名利大抵都是身外之物,遇到自己心动心爱之人也并非难事,难的是,那个人刚好也恰恰对你动了心用了情,两情相悦,又岂是那么简单便可遇可求的?

之后的几天,许沐白的母亲便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于许沐白的母亲,天寂有着说不清的情愫在里面,当年那件事,并不能说她做的对或者不对,更不能说她的做法很极端,毕竟,在她的地位和阶级来看,那是她唯一救出丈夫的办法,而恰好,她有那个资本。

那天推门而入的女人,中等身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凤眼尤为漂亮,她对着一屋子愣住的孩子急切地问:“许沐白呢?”

程歌最先反应过来,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他的母亲。”说话间,她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男生,疾步走了过去,认出那个缠满绷带、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她掩嘴发出了一声极为悲痛的低吼,伏在床边声声叫着儿子的名字痛哭不已。

这一幕惹得几个姑娘都红了眼圈,陆樱溪缓步走到床边,弯下腰轻声说:“阿姨,阿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您不要太难过。”

啜泣的女人抬起头,看了一圈,连忙擦了擦眼角:“你们都是他的同学吧,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我是他妈妈,大家叫我许阿姨就好。”

大家纷纷跟许阿姨打了招呼,心里纷纷惊讶于许阿姨的美貌,其实算起来,许阿姨跟自己的爸妈差不多年龄,但她完全看不出已是年过四十的人,掩在灰色羽绒服下的身材依旧保持的很好,皮肤也依旧紧绷红润,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刻意保养而成。

大家心里感慨不已,许沐白的母亲,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啊…

当然,感慨的同时,也私下讨论许沐白的父亲真是有福气,猜测到底是怎样出色的男人能赢得这大美人的芳心。袁缘不止一次说许沐白的父亲也绝对是天王级别的帅哥,每当这时候,钱乐乐总是嗤之以鼻说她肤浅。

“你知道什么啊,”钱乐乐吊着嗓子非常不屑,“越是美丽的女人越是有智慧,在选男人这件事上,怎么可能只看外表。更何况,稍微有点‘姿色’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我们可不想把自己的一辈子砸在一个漂亮的躯壳上,更更何况,过了年轻这几年,连这个漂亮的躯壳都没了,图什么啊?”

天落很配合地点点头:“乐姐,我觉得你的人生一定会过的很有哲理…”

“乐姐你情商真高。”顾若晨也附和。

唯有——

旁边站着的三位男生——

“钱乐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这年头,长得帅都是错么?”傅帛寒的小宇宙果断是要爆发…

程歌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胸,一向柔和的眼神散发着危险,明明是调侃的语调,却生生有一种锐利在里面:“钱乐乐,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在火车上,你死乞白赖让我管邻座的女生借了外套给你穿吧?原话是什么来着?哦,对,‘出卖色相’?那你觉得我这个‘稍微有点姿色的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么?”

陆樱溪扬了扬眉毛刚想说话,钱乐乐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溪你给我闭嘴,连你都来拆姐姐的台,小心以后你家落儿在宿舍整天被我欺负!”

陆樱溪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钱乐乐伸着葱葱玉指挨个点着他们三个:“你们还真是,这么快就给自己对上号了?我提你们的名字了?再说了,也不照照镜子,就你们这德行,连‘帅’字那一撇都够不着,好意思在这赌气…”

三个大男生被她一顿抢白,也不知道她这话是夸他们品行好,还是嫌弃他们长得丑,三个打小就被女孩子众星拱月般围着的男生突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个大男生,天寂忍不住开口:“乐姐的审美跟我们一般人不一样。”

那厢三个带了一付了然的神色果断点头…

有过那么几次,天寂遇到了一个双鬓染白的男人,但他每次都是匆匆来去,天寂知道那是幼时许沐白口中的父亲,他是个高大的男人,面庞略显苍白,但眼睛很是明亮,依旧俊朗的面容昭示着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必然英俊非常,眼角和额头的皱纹恰到好处的彰显了男人的成熟和阅历。

每次,他也只是静静地站在许阿姨的后面,有时候只是靠在门上,静静的看着那一对母子,看着自己又爱又恨的那个女人,看着病床上毫无知觉的孩子,那曾经是他全部快乐和幸福的所在。

他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像荒野里孤独的一棵树,不知道守护什么,也不知道守护谁。每每这些时候,天寂都觉得这短短的几分钟、十几分钟,就仿佛是一段凝固的时光,刻在斑驳的悠悠岁月里,在无数个轮回里岿然不动。

虽明知许沐白跟这个姓楚的男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天寂仍然不自觉地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毕竟,他是许沐白这十几年身教言传之源头,是许沐白的母亲心甘情愿拼尽整个青春去守护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天寂恍惚觉得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跟眼前的男人重合了起来,许沐白的身上,和他有着同样的气质,清冷孤高,坚韧执着,那不是单靠血缘便能带来的。

天寂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裹了裹羽绒服,掏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秦宋…我想回家…”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