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不用回答她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困惑，是，对他来说，夏梓瞳不过是一个残缺品，是一个容器，可是这个容器是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是一个完全的独立个体，他怎能忍心伤害她。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短短几十年而已，可是心中那张冷然温和的容颜竟然会淡去，眼前只剩下夏梓瞳那张嫣然一笑，胆小却倔强的她。

“对我来说，她就是云柔”他淡淡的回应她。

“好啊，她就是云柔。你可以对她温柔，守护在她身边，那我就摧毁。不管是她还是她，包括你，我一起摧毁。”青魇疯魔一般，浑身的青经暴突出来。看来是因为时间到了，这种暴涨灵力的秘法是有一定的后遗症，在后遗症爆发的同时灵力也暴涨几倍。

“魔煞约，这等自残害人的咒法你竟然也学了，看来当初收你为徒是一个错误。今日就让为师清理门户。”

周边掀起狂风，空气骤然下降。虽然是在宫中，可是因为某种限制，而开启了结界，所以外界并不知晓。

“没关系，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的。”青魇温柔而又魔气的说道。而在此时屋内发出强大的光芒，闪着五彩之色。

“看来她就要成功了。”蓝之勾起微笑轻轻说道，后看到疯魔的青魇轻轻叹气。“猫鼬，为师今生只有你一个徒弟。”说完眸孔化为猩红之色， 浑身长出银白的毛发，七条尾巴从身后伸出。

恢复到本尊的形态，灵力也会增加几倍。他虽然这几十年来散了太多修为，可是他还是相信，对付小小的猫鼬还是绰绰有余。

猫鼬的瞳孔猛然睁大，一时间竟然呆立在原地，体内的灵力喷发而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利爪举了起来，直向蓝之袭击去。

真的死了会怎么样？眼看夏梓瞳屋中的光芒越来越淡，青魇就明白来不及了，可是全身的灵力无法控制，如果师傅死了，自己怎么办，师傅就是自己的动力。想着，就想到师傅那种谪仙的脸枯萎了下去，心脏就如万千针扎般疼痛。

手放了下去，任由灵力中冲撞。蓝之已经化了型，七条尾巴化为利剑刺向青魇。

“啊……”青魇将身体微微一偏，正好对准剑心。利剑穿透心脏，只剩下青魇的迷离的眼神。

青魇的皮肤化为正常，青经也已经褪去，眼睛变回之前的幽绿，头上长出了两只褐色毛绒的耳朵。

“青魇。”蓝之吃惊的大喊。

青魇微微一笑道：“总算再听到你喊我的名字。蓝之，我是青魇不想是你的徒弟。”话音刚落，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掉落了下来。

那一日，她昏迷与他的洞府前，他捡了回去，取名青魇。

那一日，她捧着他送的芙蓉鸡，在他面前唤他师傅。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不愿，她想成为她永远的陪伴者，陪他游历九州。只是他们是师徒，便无法逾越。

那一日，云柔重伤，她刚好在面前，她并未出手，对于师傅的那一丝异念，她终究忍下了善心，出手送她去入鬼门关。

那一日，他打断她手经脚经，剑对准她的心脏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她万念俱灰，不如一死了断。

那一日，她入了魔道，学了邪门的术法，为的就是找到他。

她找到了，他依旧如一，她只是小小的猫鼬，是他的好徒弟，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宁愿做回上慈下孝的好徒儿，陪他身边。而现在，是永别。

“你会恨我吗？”猫鼬淡淡的笑着。双手想去抚摸蓝之的脸，想将他那双寡淡决然的神情刻在心里。

“是为师的不对。”蓝之垂下了头想起以前的回忆，才发现，这个徒弟虽然每次都想着害人，却从未真的伤过人一分。这一次，她是入了魔，执念入心入骨才会如此的不顾一切。

身体在微微发抖，是自己一时贪玩才会将她捡回来，她却认真的陪着自己走了下去，甚至非常努力。他真的不适应。认真，她的感情如此真挚，让自己不自觉的回避。可是，也因此遇上云柔。

“蓝之、青魇。”猫鼬淡淡的念着。

这时天上飞下来一个黑影。蓝之凝着眉目想将它击退。却发现黑影的目标是青魇。

“入了魔界，便永远都是魔界之人。”一个浑厚的男音响了起来，随后是一阵黑雾。

“黑山。”蓝之一惊道。他急忙看看屋中的夏梓瞳，发现光已经淡了下去，才算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回神中，怀中的青魇已经消失无踪。蓝之机警的看向周围发现周边已经恢复原样。

这时门打开，是歆仪。

“她在屋内。”歆怡淡淡的道来。

蓝之反身想要冲入屋内，门却关了起来。蓝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就静静的站在门外。

“你是歆怡还是猫女。”

歆怡稚嫩的小脸露出不符年龄的表情，似是沧桑，似是迷离。“今日起，我不再是从前的歆怡，我是七妍”这名字就是当初小童的名字。

蓝之捏着手心头垂了下去，她终究是成功了，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房外已经微亮，房内一片寂静。两个人两个世界。

“梓瞳。”他唤她梓瞳，也就说明现在都变了。

夏梓瞳坐在地上汨汨的留着泪，握着手心的五彩石，无声的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