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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大道与市德顿街之间的唐人街胡同，有许多传统商店，餐厅，每到夜晚都是相当热闹，可说是旧金山最佳夜生活地区，这里商业性质发达，治安也相对较好，不过越是光明，黑暗也隐藏的更深，在平静和谐的社会中也有着它阴暗面。

胡同深处一所旧楼，看其外观已有很大年龄，墙面斑驳，几处裂痕深达两指。

“哦？是这里啊？”徐庶颇有深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建筑物，喃喃道：“看来这位白小姐对我们有些企图。”

“有什么问题吗？”古勇复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徐庶摇了摇头，笑道：“这里是洪门的一个小据点，里面的确有一处拳坛，只是拳坛也分优劣，这里环境虽然差，但拳手水平、奖金和博彩都很高，只是过于危险，每场比赛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拳手都是提着命比拳。”

“死亡率？”古勇复略微皱眉，黑市拳赛中被打死打残很正常，只是古勇复武术虽有一定功底，可从来没杀过人。

黑市拳赛中的伤亡极为普遍，在顶级比赛中，几乎每场比赛都有人重伤或死亡，一旦走上擂台，就只有两种选择，将对手打死打残，或被对手打死打残。

高额的奖金是拳手参加黑市拳赛的原动力，简单的赛制，只要连续几场获胜，拳手就会很快暴富，正规的拳王争霸战的奖金很高，但与黑拳相比要逊色不少。

黑市拳赛要求选手掌握纯粹的杀人技能，缺乏杀手锏的选手是无法生存的，还有很多实力型选手，在正规拳赛中受限制，成绩一般，在这里却能有很好的表现，黑拳能使隐藏在人心底的残忍心里得到发泄，绝大多数的拳手也并不打算长期从事黑市拳，毕竟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不稳定职业，讲不好哪天就被人打死了，但他们都有类似赌徒的心态，总相信你自己能赢到最后，捞上一大笔钱就洗手不干，而真正能离开的没有几个，大部分人都永远地倒在擂台上。

“古小友有压力？”徐庶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勇复，正色道：“杀不了人的拳法不叫武术，古小友，我给你交个底，就算白素没带我们来这里，我也有着同样的打算，以古小友你现在的境界，普通拳赛已经不能使你得到有效成长，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你必须尽快成长起来，没有什么会比生死之间的感悟更能使人成长了。”

“没时间？什么意思？”古勇复问道。

“下次再与你细说，现在你该考虑用什么心态去应付拳赛。”徐庶回过头，望向建筑物，神色凝重道：“我已经为你办妥了参赛手续，今晚的第五场就是你的首场，我可不希望你随随便便就被人打死了。”

古勇复沉默了一会儿，徐庶说得在理，两人对阵，瞬息万变，容不得有丝毫分神，更何况这些拳手都是时常游走在生死之间，实战经验丰富，古勇复的修为就算高过他们，以弱胜强在武术中是常见的事，一个不留神就会阴沟里翻船。

“进去吧。”徐庶率先走进旧楼，绕过大厅，来到电梯门口，电梯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一个人。

按下负一楼的按键，电梯门关上，缓缓启动。

“叮！”下了电梯，走过一个拐角，来到一扇铁门前，旁边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凶光，看得出来这两人都会功夫。

徐、古二人上前停下。

“两位，我是带参赛选手去会场，请行个方便。”

“是袁先生吧。”右边一个大汉行了个礼，随即道：“白姐刚才已经吩咐过我二人，好好招待二位。”

“白小姐客气了。”徐庶还礼道：“这里我很熟，不用麻烦两位了，另外请转告白小姐，我们想先去看看拳赛，就不叨扰她了。”

“那我们就不扫袁先生雅兴了，现在第一场拳赛已经开始，博彩也开盘了，袁先生要是有兴致也可以玩上几手。”大汉转身打开铁门。“袁先生，请！”

徐庶点头表示感谢，和古勇复一起走进铁门。

这是一个地下停车场，大约有有一千平方米，车没停几辆，人倒是聚集得很多，从踏入铁门一刻，就被潮涌般的人声淹没。

场中情形有些混乱，有喝彩的，有谩骂的，可说是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就在这儿？”古勇复疑惑，这里哪像拳坛，完全就是个菜市场，嘈杂无比，根本就听不到别人说什么。

徐庶面色从容，显然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这原来就是个地下停车场，洪门将这栋楼盘了下来，用做商业，这种黑拳又叫‘街拳’，黑拳中的一种，只是现代社会治安严谨，总不能在街口打死人吧。”

花旗虽然黑拳盛行，但毕竟是法制社会，非法拳赛是不可能摆上台面的，真要是当街打死人，肯定会被抓起来，判上十几年，到时候别说是奖金没有了，人生也就此毁了，真正的人财两空。

“古小友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个座位。”徐庶说完，径自走去，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找座位。

剩下古勇复一个人，他往人群中挤了挤，闲来无事也想看看所谓的黑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挤得太紧，根本就进不去，古勇复稍微使了点劲，将挡在前面的几个人推开，饶是如此，也被这群观众大骂不休。

古勇复无心搭理，向场中望去，但人实在太多，也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

“古小友，跟我过来。”这时徐庶回来了。

古勇复费尽力气又挤了出来，人实在太多，他真佩服徐庶，这么混乱的地方还能找到自己。

往场外靠右走了一会儿，这里已经是外围，人数相对少了许多，但根本就看不到拳赛。

走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徐庶的宝马车停着这里了。

“我们上车看吧。”徐庶一步跨上车身，踩着车盖，走到车顶。

原来是这么“上车”，这个位置还真够特别的，这车怎么说也是名牌，徐庶还真舍得这么践踏。

古勇复上了车，视野倒是清楚了，虽然这里离中心有点远，但视线却不受影响。

一眼望去，数百人围成的圆形中心有着一处直径约二十米的空地，边缘处用几辆小汽车搭出的场外线，这应该就是拳赛的擂台。

场中有两名男子，一白一黑，上身均为赤膊，下身穿着宽松大短裤，手上带着露指拳套，你来我往，或攻或守。

“这两人都是知名拳手，在黑拳界有着一定的知名度，观众一直很期待两人的比赛，场外博彩已经炒到一个很高的赔率。”徐庶在一旁解说道。

古勇复没有搭理徐庶，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二人，心中对黑拳有了一定认识。

只见场中那名黑人选手略占优势，观其攻防姿势，应该是名拳击手，拳拳如枪刺，每一个动作都带动起背肩肌肉鼓动，打得白人选手抱头退步。

白人选手的招式偏向自由搏击，看不出什么套路，只是在他严密防守时，抽冷子打出一两拳都在要害，阴毒无比。

两人的招式都没有什么变化，都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杀招，每一次进攻都注重效率，力求一击致命。

就在黑人选手一拳抡空还未撤回拳头的一瞬间，白人选手立刻窜出，如灵蛇出洞，探拳直击黑人胸口。

黑人选手收到危险讯号，立刻回身后撤，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似盖过了全场呐喊。

胸口乃膻中穴所在，是人身死穴，黑人选手中招的瞬间，两眼直接翻白，一口气提不上来，应声倒地。

“吼~~~~~~”场中呐喊再次推向一个高峰，所有人的情绪激动得像打了鸡血，有的人欢呼雀跃，有的人懊悔谩骂，人生百态尽收眼底。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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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暴起一阵叫嚷，很快形成一种默契，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倒地的黑人选手的确还没死，但胸口中拳，大脑短路，口吐白沫休克过去。

白人拳手一开始被压制，峰回路转的胜利让人意想不到，听到场中的欢呼声，他脸上扬起一阵残忍的笑容。

迈开步伐走到黑人身边，蹲下身来，一手绕过黑人选手的脖子，另一支手按住头顶，一扭。

“咔嚓！”

令人牙酸的脆响，黑人的脑袋歪在一旁，眼睛瞪得牛大，隐隐看到眼球中的血丝，这次黑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感觉如何？”徐庶转过头望向古勇复。

“~~~~~~”古勇复不知道怎么描述心中的感受，眼前所见无疑是一种震撼，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多么的脆弱，多么的难得，只是一瞬间，说没就没了。

“这就是黑拳~~~~~~”古勇复总算见识到了，生与死的悬崖，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人这么疯狂？明知道站在擂台上就等于和死神打交道，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为了什么？钱吗？为了钱真的可以连命都豁出去吗？与死神交易得来的金钱真的有意义吗？或者说为了钱有必要和死神交易吗？

“人类是可悲的。”徐庶叹了口气，缓缓道：“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世界的法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只要有人，争斗就不会停止，成王败寇，一个解不开的循环，哪怕是两世为人的英灵都难逃宿命。”

徐庶的无奈，古勇复深切地体会到了，如他所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名或利，情或爱，都会成为争斗的导火索。

徐庶本为智者，早已看透这人世种种，奈何身在俗世，纵然看透，却也无法超脱。

“你的感叹是没有意义的。”古勇复静静地说道：“人是无法改变世界，你都说了弱肉强食是世界的法则，英灵势力的存在也没有改变的必要，因为优胜劣汰，强者才会留下来，英灵如果是弱者，自然会被淘汰，如果取缔了这个世界，那也是遵循了世界法则。”

“古小友真这么想？”徐庶有些无奈，随即又道：“或许我是错的，可命运真的就无法改变吗？英灵不属于这个世界，但确确实实存在了，我同样是其中之一，深深明白我们这类人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不希望这样，我只是想找一个平衡点，一个能将英灵融入现代的平衡点。”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对是错，或许也不存在什么对错。”古勇复整理了下思绪，指着场中擂台。“英灵和现代人也许就是场中的拳手，擂台也就是他们的世界，只要倒下一个，是非对错都会泾渭分明。”

“原来古小友早以看透，倒是我显得矫情了。”徐庶吃惊地看着古勇复，苦笑道：“也罢，三年来你成长的不止是武术，强者之心，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希望古小友不要迷失了。”

古勇复转过身来，岔开话题，问道：“下一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每一场的间隔时间是两小时，古小友你排在第五场，怕是要到半夜才会轮到你。”徐庶随口回答道。

古勇复跳下车，转头道：“我在你车里休整一会儿，到点叫我。”

“古小友不再看比赛了吗？”徐庶问道。

古勇复摇了摇头，缓缓道：“已经没有必要看下去了。”

说完古勇复钻进车内，缓缓闭上眼睛。

徐庶叹了口气，不再打扰古勇复，他知道一场生死对决已经够让古勇复领悟一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