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在一间病房门前停下脚步，从里面传出银铃般的笑声，顾言不由的勾起了嘴角，眼瞳中的温柔微微刺痛了邓佳佳的双眼。

上前推开病房门，里面的笑声被打断，邓佳佳听到他叫了声“梦涵”。

“哥哥！”

正坐在病床上与护士小姐了天的顾梦涵，见到来人，鞋也来不及穿上就下了床，三步并做两步跳到顾言身上，白暂的手臂紧紧搂上顾言的脖子，顾言顾及她没有穿鞋子，将她又抱回了床上。

“几天不见又皮了是吧，欠揍阿。”

少年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嘴里说着狠话，样子却不见半分严肃。

“几天不见，想哥哥了嘛，嘿嘿，哥哥不能怪人家。”

少女撒娇，样子乖巧讨喜。

“就你会说。”

旁边的护士见势转身退了出来，想要带上门，却见门口站着个人，俨然就是没有跟进去的邓佳佳，护士见她只是微笑的站在那里，不知是要进去还是路过，不好关门，出声询问。

顾言听到门口声响才记起他还带了个人过来。门口，邓佳佳对于护士的询问不知该怎么做答，她是跟着顾言过来的，可是顾言似乎忘记了还有个她存在，只记得跟那个女生有说有笑，气氛融洽的很。

“佳佳，快进来，门外冷，给你介绍，这是我妹妹顾梦涵，梦涵，这是邓佳佳，我同学，以后记得叫姐。”

“你好，佳佳姐，快进来吧，这里开了暖气哦。”顾梦涵笑的很甜，对于邓佳佳的到来不惊讶，只是早就知道了。“哥你真是的，把客人都忘在门外了。”

邓佳佳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进了屋，听到顾言的介绍，脸上才逐渐有了笑容。

“放心吧，你佳佳姐不会介意的。”顾言搬了张椅子给邓佳佳。

“哦~我知道咯，佳佳姐是哥哥的女朋友吧。”

“怎么，哥哥难道不能交女朋友吗！”

“人家替佳佳姐担心呢，哥哥你这么难伺候，到时候肯定被你烦死。”

说完自己已经躲进了被子，咯咯的笑开了。

“怂孩子，出来了不想要圣诞节礼物吗？”

邓佳佳脑海中想起那个漂亮的小熊挂饰。

原来是送给妹妹的，只是她想起自己过来第一次见人家居然没有带见面礼，有些不好意思。

“有礼物么，是什么。”听见有礼物可收，顾梦涵果然从被子里探出了头。

见到那个漂亮的小熊，女孩接过来高兴的立刻带上了。

“我也有准备礼物给哥哥哦，不过，不知道佳佳姐要过来，所以并没有准备，姐姐不要介意哦。”顾梦涵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拿出一个包装带。

“…没事”

“知道佳佳姐最好了，哥哥你打开看看喜欢么，我织了好久的，是护士姐姐教我的。”顾梦涵说着有些委屈。

顾梦涵送的是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样式复杂好看，应该织了很久。

邓佳佳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书包，在里面，也放着一条她连续织了好几个夜晚才完成的围巾，只是因为是第一次织，手法生疏，样子有些难看而已。

“恩，不错，丫头心灵手巧。”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呢。”顾梦涵昂起头，骄傲的说。

邓佳佳被顾梦涵的表情逗乐，她现在对于顾梦涵越来越喜欢了，不娇柔，不做作，开朗，活泼。一直聊到护士进来送餐，顾言才带着邓佳佳出去找饭吃。

雪依旧在下，已经如鹅毛般大小，伴随着寒风漫天飞舞。街上行人很少，街道上积了厚厚一层干净的雪，洁白的让人不忍抬脚。

顾言拿出刚刚收到的围巾礼物带上，再带上帽子，只露出两只大眼睛，在黑夜中忽闪忽闪。

邓佳佳也学着他的样子，带上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就见顾言对她投去赞赏的眼神。

“冲！”从围巾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人已经率先跑了出去，留下白雪中一连串脚印。

邓佳佳不想踩脏了其他雪，沿着顾言留下的大脚印，跟了上去。

多年以后，顾言和邓佳佳在莫斯科度假时，两人各自裹着厚重的羽绒服，走在大雪过后莫斯科白色的街头，依旧是一前一后，邓佳佳踩着顾言的脚印，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她知道，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跟丢，只有这样，沿着这串脚印，她才找到了他的少年，保护了她的少年，让他不至于感觉冬天的寒冷。

他们这种怪异的行为引来了莫斯科居民纷纷的侧目，只是当事人并不理会，直到他们走远，人们才看到，两人的身影一直是重合的，分不清，谁是谁，又似乎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影子。“酒足饭饱就是爽。”少年吃过火锅，又辣又烫，吃的脸色通红。

邓佳佳也吃了不少，只是这孩子怕辣，现在嘴唇还是紫红色的，直吸凉气。

“佳佳，你老家是哪里的？”顾言走在前头，问道。

“A镇。”

“哦？漂亮吗，有没有特别好吃的东西好玩的地方？”

“有…”

A镇还是有很多好吃的，因为都是地方老人们的手艺，所以特别的正宗，至于好玩的，记得小的时候她和伙伴们特别喜欢去一个小潭捉鱼，因为潭水清澈，里面的鱼也特别好看，所以，那个地方也算是个特别好玩的地方吧。“那么…今年寒假我们去你家乡看看吧。”

“诶？真…真的吗？”邓佳佳有些不相信。

少年没有再回答。

前行了一会，顾言突然停下了脚步，邓佳佳也站着没动。

“邓佳佳。”顾言连名带姓的叫她。

“恩。”

“你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她不问原因，依言闭上了眼睛。

感觉少年离开了她身边，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眼睫毛上，鼻子上，嘴唇上，化成了水，风一吹，刺骨的寒冷，她没有动，只是凭着听觉，感觉少年的存在。

正前方有东西划过地面连续的声音，少年依旧在。

“喂，邓佳佳，挣开眼睛吧。”

邓佳佳睁开双眼，前方的路灯晃的眼睛有些酸疼，微微眯着，她看到顾言站在前方的雪地上，跟前写着几个字。

她将那几个字反复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几遍，突然，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了出来，模糊了眼湿了脸，不觉得脸被风吹的疼，只是不停的擦着眼泪。

顾言在远处温和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