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水微澜

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功夫就来到了倪凰的寝宫。

这离凰殿上官芸不知来了多少次，宫中的布局摆设和装饰她再熟悉不过了，可今日的离凰殿着实让她眼前一亮。宫中陈设中多了些奇珍异宝，富丽堂皇中透着喜气。自己在冷宫多年，宫中死气沉沉，好久都没见这番场景了。

“这宫中布置何时换了一番景象，妹妹不过两日没来，姐姐的寝宫倒是漂亮了不少。妹妹身居冷宫多年，宫中的事情一概不知，不知姐姐的宫中可是有喜事啊，还望姐姐相告，妹妹好前来贺喜。”上官芸心想倪凰到底是皇后，宫中的嫔妃有谁比她更得皇帝宠爱，她始终都是自己的绊脚石，从前是，现在更是。

“明日是本宫的生辰，所以陛下将本宫的寝宫布置了一番，若是妹妹愿意，明日可一起来用晚膳，帮本宫庆祝生辰。”倪凰无比从容，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五年前想将自己的女儿置于死地的人。

几番客套之后上官芸知趣的回了自己的寝宫。

瑾汐知道自己的母后近日忧心忡忡，特地做了她爱吃的糕点前来探望。不料半路上远远看见上官芸匆匆离开离凰殿，想起五年前她加害自己的手段，瑾汐依旧心有余悸。正值夏季院子中的植物枝繁叶茂，瑾汐躲起来见上官芸走远，才进入寝宫看望自己的母亲。

“母后，汐儿来看您了，还带了您爱吃的糕点。您尝尝汐儿做的好不好吃。”瑾汐微笑浅浅，笑语盈盈。

“汐儿，母后好几日没见你了。你是不是在忙什么？”

自瑾汐长大后便住到了惊羽殿，虽说以搬出离凰殿一年有余，倪凰还是没有习惯见不到女儿的日子，好在两个宫殿距离不远，母女俩时常见面，只是最近倪凰因为上官家的事忧心，而瑾汐也因为南落痕的离去变得心不在焉，如今竟是好几日不见了。

“女儿哪里有在忙什么，不过是侍弄些花花草草罢了。倒是母后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不如跟女儿说说。”瑾汐言语中透着几分俏皮，在自己的母后面前孩子气依旧不减。

“你呀，就别瞒母后了，母后知道你与南落痕一起长大，他陪伴你多年，如今他回南国了，你心里终究是难过的。等过一段时间你习惯了就好了，这天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你说对不对？”倪凰语重心长，宽慰着自己的女儿。

瑾汐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突然提起南落痕，她以为自己已慢慢接受了南落痕已经离开事实，却没有想到呼吸还是停滞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她难愈合的伤口。

瑾汐尽力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转而宽慰自己的母后道：“他本就是南国的皇子，南国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他能回去女儿为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母后将您的烦心事跟女儿说说吧，或许女儿能为您分忧呢。”

瑾汐一向乖巧懂事，眼下见自己的母后已是忧心忡忡，她不想母后再为自己担心了。若不是南落痕走后她无暇顾及宫中之事，聪明绝顶的她又怎会不知自己的母后所忧为何呢。她知道自己不能只顾念儿女私情了，是时候该为父皇母后分忧了。

倪凰见自己的女儿如此讲，便把忧心多日的事情尽数告诉了她。

“母后，不必担心，芸美人此时不过是想让父皇封她个妃位而已，如今上官家在前朝的势力依旧独大，若在此时铲除无异于逼其谋反，可若是封芸美人为妃，却可暂时稳住上官家，待时机成熟便可将其连根拔起。”瑾汐自小见多了宫中的明争暗斗，虽不曾参与其中，却能把宫中的形势分析的透彻明了。

“本宫也正有此意。”见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倪凰会心一笑。

将心事说出的母女俩说说笑笑，暂时忘却了平时的忧心事，开始闲聊起来。

“皇上驾到。”

宫殿外远远传来通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离曲幽就来到了离凰殿。

“臣妾参见陛下。”

“女儿见过父皇”

倪凰和瑾汐见离曲幽来了急忙上前行礼。

离曲幽见瑾汐也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依旧掩饰不住眼睛深处的惆怅，瑾汐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有这样的神情。

“汐儿也在啊，快快起来吧，不必多礼。”说着将两人扶起。

三人坐定后，离曲幽缓缓开口：“这上官浩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今日早朝时竟提出将上官芸从冷宫中接出，重封妃位，重臣纷纷响应，说上官芸已经知错，五年来独自居住在冷宫，早已幡然醒悟，望朕不计前嫌再给她一个机会。给她机会，她可曾给过汐儿机会，五年前若不是早有防范，汐儿怕是早已死于她手。众臣这分明是在逼朕啊。”离曲幽一字一句，声音中透出不难察觉的愤怒。尽管如此，离曲幽心里也清楚如今只能暂时稳住上官家，此时不是与上官家抗衡的时机。

倪凰见离曲幽如此愤怒，急忙宽慰道：“陛下息怒，上官家势力遍及朝野，难以撼动，望陛下冷静下来，从长计议。’’倪凰言辞恳切，满满都是对离曲幽的关心与对当今形势的担忧。

“咳咳咳咳”离曲幽拼命的咳了起来，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吓坏了倪凰和瑾汐。

“陛下，你怎么了?不要吓臣妾啊，陛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太医。”倪凰的语气关切而慌张。

“父皇，父皇，您再撑一会儿，已经传太医了，待太医来了为您诊治，您就没事了。”瑾汐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小到大他的父皇都是护她安好的英雄，仿佛永远屹立不倒，可以一直让她依靠。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这么痛苦，这么虚弱过，她的天好像崩塌了，她害怕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离曲幽还在拼命的咳着，倪凰赶忙递过手帕，离曲幽接过手帕猛咳了两声，竟咳出了血，鲜艳刺目，离曲幽脸色惨白，晕了过去。

“太医呢，怎么还没有来?”倪凰焦急的喊着。

“娘娘，魏太医来了。”一旁的宫女进来通报道。

“快宣他进来为陛下诊治。

“是。’’宫女应答后急忙去了殿门外将魏连何叫了进来。

魏连何为离曲幽把着脉，眉头微皱。

“魏太医，陛下的病如何？’’

“微臣为陛下开些药，不久陛下便能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魏太医有话但说无妨。

“ 陛下身体一向很好，如今突发疾病，定是操劳忧心过度所致，此病不是靠药物能治愈的，还需要陛下耐心调养，多多休息，调节心情，才可慢慢好转，还望娘娘转告陛下，让陛下保重龙体才是。”

“好了，本宫知道了，有劳魏太医了。”倪凰后的声音沙哑，透着重重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