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听闻南羽书要回荊越了,萧妃的言语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她不知道他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南羽书是她活着唯一的希望,也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心愿,如今却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其中的酸楚,又怎么会是几句言语能表达的?
“是啊,此次会帝都本就是为了迎接南国国君与公主,如今他们已回离国,儿臣的使命也已完成,自是没有理由再留在帝都。儿臣不在的日子里,还望母后保重身体。”在这帝都,南羽书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母后,再三叮嘱自己的母后保重身体。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这已经是南落痕走后的第三天了,第三次睁开眼睛感受到了没有南落痕在的绝望。
瑾汐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给她的感觉,却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她永远都记得南落痕在的每一天,她都那么开心满足的睁开眼睛,迎接每一个新的一天。安静下来的时候,想起南落痕,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笑。
她想要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哪怕对她来说是那么难,她也要努力做到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因为那也是他的愿望。
想想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那日她与他能携手漫步,一起赏那场美丽的樱花雨,瑾汐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苦都甜了起来。
每次不开心了,怕再也见不到南落痕的时候,瑾汐就去有着他们的回忆的湖心亭,静静的想着那些美好的过往,就有了再等下去的勇气。
她不知道,远在南国的南落痕此时正在经历着什么,他明白,他许诺她的那一天还很遥远很遥远。
遥远到他不敢随意想起,只是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
不管他经历了什么,愿与不愿,早朝还是来了,他不得不去。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南落痕站在众人中间显得尤为显眼,依旧是一席红衣,一副潇洒自在的样子,可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呢?
“如今南离两国邦交友好,南国不再受战争威胁,此乃国之幸事。可众卿有没有想过为了南离两国友好做贡献牺牲自己的人呢?”南凌天端坐在龙椅之上,庄重威严。
众臣议论纷纷,若是说为南离邦交友好做出贡献的人很多,毕竟很多人都参与了此次邀请和谈判。可谈到牺牲自己,怕是只有被人们忘却的南落痕了吧!
众臣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南落痕,南凌天见势会心一笑,“落痕,众臣都觉得为南离两国邦交友好做出贡献,甚至牺牲自己的人是你啊!哈哈哈……”
“落痕承受不起,南国与离国之所以能签订合约,和平友好,都是众臣努力的结果。”南落痕一字一句,像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皇弟,不必谦让,若不是南离战乱时,你去离国当质子换来南离两国的五年和平,怎么会有今日两国的邦交友好呢!”一旁的南羽书见状站出来替南落痕说话,希望他的牺牲众人能看到。
“是啊……是啊……”众臣见状纷纷附和。
“既然如此,朕封你为安泰王,在帝都给你一座府邸。另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南凌天铿锵有力的赐封着,字字透着威严与不可违抗。
南落痕本无意于皇位与权贵,可为了讨回南凌天欠他母后的一切,此时的他,对南凌天的赏赐求之不得。
“儿臣谢过父皇。”南落痕中规中矩的上前谢恩。
下朝之后,南凌天命人将南落痕送到赐予他的府邸。马车一摇一晃,吱吱呀呀,在太过安静的环境下,声音尤为明显。
南落痕时不时向马车外面望去,一路的落英缤纷,正值樱花落花时节,帝都还是像五年前一样的美。
马车行驶了不久,仿佛就是一朵花瓣,飘飘摇摇落到地上的时间,南落痕抵达了府邸。
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庄严的匾额,‘安泰王府’铿锵有力的四个大字尤为潇洒,竟有些像是南凌天的亲笔。
推开王府大门,走进去,亭台楼阁,花卉假山,各种装饰精巧别致,极尽奢华,宛若一座缩小的帝都。
王府一角,则是一汪静水,面积颇大,放眼望去,让人顿时觉得心胸开阔。湖边的石碑上刻有‘静湖’两个字,湖上弯弯延延架起了小桥,桥的尽头是一间木制屋子,简单中是一种朴素的美。
南落痕沿着小桥走到木屋前,‘无痕殿’三个潇洒遒劲的字现于眼前,推开雕花的木门,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案前墨,宣纸,砚台……墨香书香扑面而来。
这里仿佛是为这个潇洒不羁,不染凡尘的翩翩公子准备的,‘无痕’多么像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他生命中掠过,却从未留下痕迹。
他的豁达,又怎么会因为无谓的事而忧心。若能牵扯到他的心,唯有至亲至爱了吧!
“王爷,明日穆将军会来府上做客,贺王爷初回南国便喜得王位。”王府侍卫上前禀告。
穆楚如今已是权倾朝野,还需要来趋炎附势吗?看来这个穆楚错过拉拢任何一种力量的机会,南落痕思索着。
“好,我知道了。”依旧是平静的语气,魅惑人心的脸上无波无澜,让人看不清神情。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穆婉婷在自己的闺房中对镜梳妆,灵动的眼睛,肤白如雪,轻轻点过绛唇,她的眼中,嘴角泛起了笑意。
想想明日去南落痕府上做客,穆婉婷脸上蒙了一层红晕,那个男子她是知道的,生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举手投足的英气逼人,南国子民有谁不知道他们刚返国的皇子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