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礼乐响起,笛声悠扬,丝竹声声,轻纱水袖的舞女随着乐曲轻舞而入。
凌帝笑着看着台下的舞女,对身旁的大太监张公公低语了几句,张公公又笑着对远处挥了挥拂尘。
几名内侍心领神会,端着盛着木牌的银盘走向席间。
那些官家小姐纷纷从银盘中取出木牌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表演的节目,再放回银盘。有的聪明的会偷偷塞一把钱到那些内侍袖中,以求能在前面表演节目。
内侍走到顾扶鸾的面前,看着她。御溪夜却冷声:“乾王妃久病初愈,这次便算了吧。”
顾扶鸾无奈笑笑,以示一切听殿下安排。
白玉莲看着这幕心中冷哼一声。她猜到顾扶鸾不会表演节目了,因为她在病床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
一曲喜庆高昂的开场乐曲完毕之后,舞女们舞着长袖,轻如云彩的逐渐退了下去。
场内逐渐安静了下来,司仪上前一步:“号牌已往下分发,请各位千金做好准备,今年的瑞琼娘子竞选马上开始。望各位千金演出顺利。”
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
白玉莲攥着手中的号牌,九十九号,倒是个吉利的数字,只是太靠后了,便皱着眉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靠后。那群小蹄子不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么!”
白将军给了她一记眼刀,缓缓道:“好戏压轴。”
白玉莲一听,心中便轻松了许多,抬头又狠狠地剜了顾扶鸾一眼。
“白小姐,你多少号?”一个身着白色碎花襦裙的官家女子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她叫孔灵,是内阁长老孔昔吾的孙女,大兴第一才女。
白玉莲白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她一向都看不起她,不就多读了点书么,写出了些无病呻吟的诗便敢自称才女,不如叫孔雀。女人嘛……还是漂亮一点好。
她转头,看到台中那位跳胡旋舞的千金,身段真是柔美,白玉莲不禁又往御溪夜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御溪夜身体微斜,随意地倚在凭几上,御天乾身体微斜,右臂压在身旁的扶几上,大袖里露出修长的手指拿着琉璃酒樽,一支长簪挽在头顶的髻间,发丝乌黑顺直,流泻下来随意散落,偶尔与身旁的御天赐说一两句话,眼神丝毫没有在那舞动的千金身上停留。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又低下了头,面若红霞,好帅啊……果然一般的货色他是瞧不上的,还是看我的吧!
御天赐谦和地调笑着:“皇叔,你看那边有个小姐一直在看你呢。”
御溪夜并没有离他,气氛霎时有点尴尬,顾扶鸾忙解围,将面前的点心往御天赐那边推了推:“太子殿下吃点东西吧。”
御天赐却笑着摆摆头:“不用了皇婶,本宫最近胃里一直不舒服,不太想吃东西。”
一听这话顾扶鸾和御溪夜眸子都一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御溪夜冰淬的眸子里幽光浮动,暗示顾扶鸾不要说出来。
顾扶鸾隔着肚皮也看不出他中了什么毒,心一横,以宽大的袖袍作掩护,从扁鹊系统中取出一瓶压制毒素的药递给御天赐。还故作镇定地打趣道:“这药是健胃消食的,对你应该有些帮助。”
御天赐笑着接过:“有劳皇婶了。”
顾扶鸾心中打鼓,看了一眼御溪夜见他面无表情才笑道:“哪里哪里。”
“听说这次瑞琼节皇兄有意要为你选一位太子妃?皇侄可有钟意的人选?”御溪夜冷不丁地开口。
御天赐却一笑掩过,不再说话。
一曲又一曲靡靡之音演奏过,一曲又一曲红袖曼舞过,御溪夜的眼神甚至没有在台上多停留一刻。
而席间的人也有些不耐烦了,就连凌帝也不再看席中,只和身边的人搭话。
“第九十八号!孔灵小姐。”司仪大喊,亦猛的将席间的人的心拉回到台上。
那可是孔灵啊,大兴第一才女!早就听说阁老家中孙女孔小姐的诗画乃一绝人们纷纷翘首以盼。
两个内侍抬上几案,送上蒲团。孔灵端坐于蒲团之上,竟左右手分别拿起两只毛笔开始写画。
“原来孔小姐的诗画是左手画画右手写诗而成的啊!妙哉!”席间有人大呼。
凌帝和皇后看了都不住点头。
顾扶鸾亦是看的目不转睛:“做一事,专一志。没想到孔小姐一心二用也可以书画得这么好,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御溪夜暼了一眼淡淡道:“本王倒觉得看过你的字以后别的字就不算字了。”
顾扶鸾巧笑嫣然:“殿下居然也是会夸人的?不过臣妾觉得字不过是日常书写用到的,给人观赏倒是失了字魂了,所以臣妾的字用来观赏,是毫无美感的。”
御溪夜浅浅抿了一口杯中酒:“你居然也是会谦虚的啊。”
同样一句话拿给御溪夜回送给自己,顾扶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转头看节目不再看御溪夜。
这头孔灵的诗画已作完,由内侍捧着绕场一圈供人观赏,所到之处无比赞赏声一片。最后送到凌帝手上,就连凌帝也拍手叫好:“诗中有画,画里有诗!左右开工,巧夺天工啊!”
孔灵不卑不亢地施了个礼,回到座位上,左右的官员无不投来赞赏的眼光,孔昔吾亦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忽的场上一阵聒噪:
“快看快看!京都第一美人出来了!”
“真美啊!”
随着乐曲的响起,白玉莲缓缓出场,她身着粉色舞衣,手腕上蜿蜒盘旋着浅粉绸缎,露出光洁的手臂和刀刻般的锁骨。她飞旋,绸带随她飞旋。她如同雪地中盛开的一朵淡粉芍药,散发着动人的清香。
所有人看的眼睛都直了,都赞不绝口。
白玉莲听到赞美声更加得意,寒光一闪,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随着舞姿耍得是出神入化。
一曲毕,白玉莲倾身谢幕。这才发现场内无比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她骄傲的回到座位上,她练这剑舞可是练了一个多月啊,这种情形她早就料到了。
“好!”凌帝起身,对白将军投去赞许的眼神,“果然虎父无犬子,白将军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
白将军起身行礼:“陛下谬赞了,小女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