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妃寝宫之内，得知顾扶鸾醒来的消息，一阵喧哗。

“那个贱婢！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术！迷得夜儿神魂颠倒的！”赵太妃一面说些一面将茶碗丢在地上砸得稀碎，“不醒的时候夜儿不休，醒来了夜儿还会休她吗！”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一个老嬷嬷忙劝慰道，“奴婢听说刚刚李太医又过去看了，是跑出来的，还有殿下送去的那两个丫头也在哭呢！奴婢看呐，她是回光返照，恐怕这会儿已经没气了。”

赵太妃一听，立马安静下来，面色惊喜:“当真？那贱婢死了？”

老嬷嬷凑近:“多半是死了。”

赵太妃坐回榻上拍着凭几:“快请李太医来问话！”

老嬷嬷忙磕头退出，对门口的跑腿小厮吩咐。那小厮领了命飞一般的跑出去，不一会儿李太医便请来了。

“哀家问你，王妃怎么样了。”赵太妃盯着李太医，生怕他说出令自己不满意的回答。

“回娘娘的话，王妃娘娘突发心疾……臣无能……”李太医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好不容易逃过了乾王却没逃过太妃。

哪知赵太妃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李太医以为赵太妃是急火攻心失心疯了，忙答:“太妃娘娘冷静啊！王妃没死！殿下抱着她离开了！”

赵太妃的笑戛然而止，那个贱人没死？夜儿还抱着她离开了？抱着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赵太妃指着李太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王妃娘娘没死！殿下刚刚抱着她离开了！想来是去寻医了。”

赵太妃只觉一阵晕眩，晕了过去。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李太医大呼道，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还未来得及反应，又听见门外有人大呼:“白小姐！白小姐！”

没错刚刚白玉莲就站在门外，听见了李太医的话，同赵太妃一样心中一急也晕了过去。顾扶鸾！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回春楼上。

一婢女扶着面色苍白的春姨:“主子，你何苦为了这个女子这样伤害自己。”

春姨摆摆手微笑:“我没事，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那可是青娘的儿子啊……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我就给……”

婢女擦擦眼泪:“可是锁心咒的反噬那么大……不值当啊……主子……”

春姨叹了口气:“若当年不是青娘救我……哪会有我的今天……”

婢女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眼泪:“主子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大义。青儿受教了。”

暖榻上顾扶鸾沉沉睡去，心脏的绞痛也完全消失了。春姨看着顾扶鸾，浅浅地笑了，青娘，我不负你。

三日之后，御溪夜按时来接人。

婢女扶着大病初愈的顾扶鸾出来，交给御溪夜，并给了他一瓶药丸:“殿下，主子已经睡下，顾姑娘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这瓶药您拿去，每月一粒。”

御溪夜接过药，拱手表了谢意，打横抱起顾扶鸾回到王府。

一路上顾扶鸾一言不发，神色呆滞，只看着满天白雪。

孙瑶珖亦在王府等候，这三天他都住在王府之中，唯恐顾扶鸾一命呜呼。

“顾姑娘，你还好吗？”孙瑶珖关切道。

顾扶鸾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何意？”孙瑶珖蹙眉，看着顾扶鸾失去神采的眸子。

顾扶鸾抚上胸口心脏所在之处:“我感觉这里空空的，好像有些事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孙瑶珖笑笑:“想不起来就不想吧，还没到你能想起来的时候，就不要纠结了。以前的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干什么。”

顾扶鸾点点头，笑了:“谢谢你。”

一旁的御溪夜看着顾扶鸾，眼中满是复杂。

孙瑶珖怔怔，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容，如同向阳的葵花。

一时间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御溪夜暼了孙瑶珖一眼，对顾扶鸾道:“三天时间养好身子，本王有事要交给你去办。”

顾扶鸾屈身行礼:“是，臣妾遵命。”之后便回到房中。

孙瑶珖愕然，凑到御溪夜耳边:“你给她下降头了？”

御溪夜抬起大长腿踹了孙瑶珖屁股一下，不再说话。

孙瑶珖笑嘻嘻地揉揉屁股，很快又正色，凑到御溪夜耳边:“你真的要把那件事交给她？”

御溪夜蹙眉:“不是你说要好好利用她吗？不然本王早就一剑结果了她。”

孙瑶珖点点头:“对……对……是得好好利用。”

又是三天，顾扶鸾之病刚刚痊愈便收到了宫中邀她去瑞琼节的帖子。

丹儿对宫中的事物颇有了解便对顾扶鸾解释道:“娘娘，这瑞琼节乃是大兴从高祖便流传下来的宫廷节日，每年冬月十一举行。大概也就是皇上宴请朝臣、亲王等一起聚会。到时候会行酒令呢，特别热闹。”

顾扶鸾一听，点点头，又抬头问:“今夕何夕？”

丹儿略做思索道:“今日是冬月初四，还有七天……”丹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面色有些为难。

“你继续说吧。”顾扶鸾看出了她的窘迫，轻声劝慰。

丹儿顿了顿:“按照往年惯例，女子都是要准备节目来表演，然后选出魁首进行封赏……别的人家的姑娘提前一两个月都开始忙活了……可是娘娘病了……如今还剩七天了……”

顾扶鸾伸手拍了拍丹儿的头:“没事的，反正我也不打算准备……”

丹儿点点头:“也是，娘娘身子不好，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娘娘的。”

顾扶鸾够了勾唇:“我倒是怕他们不为难。”

丹儿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扶鸾看着窗外小雪，沉吟片刻:“丹儿，你去把我嫁妆箱子里的那块云母绢取出来做套衣服。”

丹儿应声是。

“萍儿，你去东市给我选几样体面的首饰和一些胭脂水粉。”

屋外洒扫的萍儿亦应声是。

两个丫头各自忙活了起来，顾扶鸾坐到镜前捻起那缕被御溪夜划断似长非长的头发，摸出剪刀仔细修剪一番，剪出了一层薄薄的头帘。

顾扶鸾看着镜中的自己，非常满意。瑞琼节魁首，她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