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朔看着面前自称前子的女生，感觉信息量很大。

“商说得没错，你杀过人。”

孟朔眼神一紧，想着措辞。

“不用否认，你眼里有种恐惧。”前子指尖沿着杯口滑动，眼神却是无谓，好似只是随口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

孟朔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晃动，语气干硬地说：“所以你是想威胁我？”

前子一笑，说道：“万劫的人，没有谁的手上是干净的。我只是想说，我们都是一类人，加入我们吧。如果你拒绝，结果就只有成为万劫楼下的白骨。”

“看来我是没得选。”

前子向孟朔伸出手，表情友好，至少表面上看来是的。“不，你是愿意的。”

孟朔扫了一眼她伸出的手，并没有什么动作。前子一挑眉，甩甩手，收了回去。

“我要纠正一点，我和你们不同。”

前子耸耸肩，讲桌上的黑色面具滑到孟朔面前：“随便你怎么想。”

“今天的下午茶就到此结束。”

前子接着又补充一句。真是毫不客气的送客方式。

孟朔走出门，呼出一口气。前子的眼神和秦时一样，透彻地让人害怕，在他们面前，比脱光衣服还要感到无地自容。

沥青道路两旁的柳树随风摇曳，呼呼的声响就像临死前的求救。刺耳的刹车声还足够使用屠刀的能力，一切死亡的召唤都被透过声音放大千百倍，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杀过人。”······惊醒回忆，凉了个彻底。

只觉得手里的面具沉甸甸的，坠地整个人都站不稳。

前子瞧着送来的眼睛，打开电脑，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所有的网络都处于一个系统监控中，医院寝室病房的那个，文件被动过了。前子颇是无奈地笑了一声，杨晓暮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商发现真相是迟早的事情。

拿出手机给商打电话，却听着她的鼻音重的很。

“你怎么了。”

那边迟迟没有回音，前子又补了一句：“你师弟没在这。”

那边好似松了一气，慢慢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冒。”商吸着鼻子，不舒服地揉了揉。

“还没什么！你上次生病，俞卿差点没把整个万劫楼给你拆了，要不是你——”

“好了，生病不是很正常吗？”商摸了摸眼睛，打断她的话，丝毫没感觉出异样。

前子懊恼地咬了咬牙，惊觉差点说漏了嘴，调整了一下，语气好死不死地说道：“拜托，你是正常人吗？”

“喂！骂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

“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最好是。”

商翻了个白眼，扯开话题：“孟朔那边怎么样了，我记得我给他的时间就是今天。”

“他同意了。”

“你没威胁人家吧。”

“没有。”

商揶揄道：“我好像看见你的鼻子变长了。”嘴角漏了声笑，换了个手拿手机。

“行了，还是顾顾你自己吧，你生病的事情要是俞卿知道你就等着挨骂吧。”

“弟妹~”

“······”前子被她叫地浑身不舒服，打了一个激灵，她这声弟妹让他很容易跳戏的。“我觉得你还是把俞卿认作师哥吧，你哪有点做年长者的样子。”前子没给他插嘴的机会，继续说道：“我们去的时候那个二少爷早溜得干干净净了，就剩几个你搞的窟窿没补上了。我还找到了夏宇的眼镜，改天给你送过去。”

前子拿起眼镜，在指尖转动。

“别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俞卿。”

“知道了，我才不想掺进你俩剪不断理还乱比食物链都诡异的关系。”

亲自挂下电话，没把握平衡，眼镜掉了下来，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肩膀被人从后面环住，呼吸声就垂在耳边，痒痒的。

“你打算骗她到什么时候。”

“那你打算帮她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刚才不都听到了吗。”前子扭头对上娄俞卿浅笑的双眸，“商很重视她那个竹子朋友的。”

“我知道。”娄俞卿松开她坐到她一旁的椅子上，“所以我不打算告诉她。”

“终有一天会瞒不下去的，尤其是你答应了杨晓暮的条件之后。如果她再死的话，我真的拿不准商会变成什么样子。”前子舒展了一下脖子，撑着脑袋看着他，“你猜她知道她的命是用她最在意的朋友的生命换回来时，是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还是会疯掉杀了所有人。”

前子知道自己惹得娄俞卿有些不高兴了，还是继续说下去：“先说好，她拼了命我可打不过，你也不行。这世上唯一能制住她的人就剩秦明君了，可惜他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现在只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

“这件事以后再说，关于过去那些记忆，我只需要她记住我和师父就好了。关于秦明君她不需要记住。”

亲自靠在娄俞卿的肩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好像秦明君不是你师父一样，还有，”前子双手环住娄俞卿的腰，语气难得的有些撒娇的意味，“到底谁才是你的女朋友啊，你这样偏心你师姐我很容易吃醋的。”

娄俞卿好笑地抱住她，轻笑一声：“好啦，晚上请你吃饭。”

“还有明天早上。”

“好——”

前子就靠在娄俞卿身上，阳光融融，溢出金黄的暖意。

前子是他有次解决目标时救下的小女孩，转眼就这么大了。人的生老病死多好啊，可她偏偏选择和他一起静守着时间凝固，一晃，就是百年。

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