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听见张静诗在喊她，好像还听到夏宇的名字。急急忙忙洗净脸上的泡沫，胡乱摸了一把脸，从洗漱间里出来。

陆笙拿出手机对着秦时晃了一下，惊叹道：“好一幅出浴美人图啊。”

秦时伸手打了她一下，说道：“别闹！”陆笙撇了撇嘴，在秦时转身的瞬间偷偷按下键，很快就收起来了。

秦时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毛巾，擦着头发走到门口，接过张静诗递过来的一个盒子，晃了晃，应该是书之类的东西。

张静诗手里还拎了一袋东西，打开一看，是黄澄澄的橙子，圆滚可爱。秦时伸手接过一个，应是西街那家的。

“夏大帅哥托我带给你的哦~”张静诗调笑道：“我们好姐妹就帮你解决点喽。”

秦时神游地点点头，张静诗很不客气地将橘子给秦时剩下的两人各分了一个，自己又拿了一个，将剩下的放在秦时的书桌上——她们的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上铺是床，下面是书桌。

秦时拉过椅子坐下来，打开盒子——是她在东街那家书店要很久都没有进到的书。

其中一本是某作家的散文集，封面上有一句话：“人之将老，若无忠言，必有落叶。”

蓦然有一种岁月忽已晚的感觉。

秦时感觉有人在背后靠近她，给她塞了一瓣橘子，酸酸甜甜，凉凉的，去了刚洗完澡的闷热。不比她很多年前尝到的差。

“秦时，夏宇对你可真好啊，又是送橘子，又是送书的，还对你那么温柔。”张静诗语气里满是羡慕，“为什么我都没有遇见一个白马王子呢？”

秦时对陆笙一脸幻想的表情觉得好笑，说道：“他对谁不都是一幅笑眯眯的样子吗？”

“不一样。”坐在床上看书的路南乔抬起头，扬扬手里的橘子，看着秦时说，“他对你是在用眼睛笑。”

秦时扬扬眉，若有所思地晃着脑袋。

“赞同。”陆笙靠在书桌侧，边嚼着橘子边点头。

手边的橘子因灯光的原因而泛着橙黄的光泽，突然想起夏宇那双眼睛，也有着这样泠泠的颜色，给了处在深渊的她希望。

躺在床上，枕边还有这橘子泠然的味道。

秦时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找出联系人夏宇，编辑短信。

“明天早上八点，图书馆，找你有事情。”

犹豫了一下，删除了，又打上。删删打打，几分钟了还是那句话，给他发送了过去。不等夏宇回复，便蒙头睡下了。

这样凉的天竟有些热了。

这也算是她能力的好处了吧。

第二日早晨秦时早早地就起床了，沿着路走到图书馆外，再拐一个弯就会见到站在门口张望的夏宇，突然有些犹豫了。

手里还拿着昨晚的橘子，依旧黄橙橙的，发着清香。

正在思考是否该走过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抓住她的肩膀，本能地想转身反抗，却身子一软倒下了。橘子骨碌碌地转过拐角，不见了踪影。

昏沉沉中感到左肩上猛地一刺，却只是皱皱眉，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秦时是被绑在椅子上的，眼光有些刺眼，正对着大门。秦时认出这是东城外的废弃炼钢厂，她曾在这里杀过人。平常这里罕有人迹。

秦时感到有个人影挡住了阳光眯着眼抬头看。

杨晓暮。

“你又要做什么。”

“没什么。”杨晓暮目光高傲，“只是想看看如果你秦时失去了一些东西，会有什么反应呢？”

杨晓暮半是厌恶半是好玩。

“我橘子呢？”

“哈？”

杨晓暮来气了，她把秦时绑架了，她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没头没脑地问橘子。

杨晓暮从一旁的板凳上拿起一把剪刀，秦时目光一紧。“你要做什么？”

“那就先从头发开始喽。”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秦时缓缓握朱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剪刀，“否则——”

“否则怎样？”杨晓暮慢慢靠近她，剪刀马上就要碰到她的头发了，差一点，只要秦时挣开绳子，只要她出手······

秦时突然大喊了声小心，伸腿踢到她的膝盖，杨晓暮吃痛半跪在地上，谁知身后突然刺出一把匕首。

匕首迎面刺来，秦时一歪头，匕首扎到了椅背上，头发被割下来一缕，悠悠落下。

杨晓暮也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将那人踹到地上，匕首被抽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忠仆？”秦时扫了一眼，围着的三人都拿了匕首，还有一个，手里握着把黑漆漆的手枪。

“这都是我从外面找来的。”杨晓暮不服气地说，却一点也不耽误手上的工作。迅速从地上捡起剪刀，割断束缚着秦时的绳子。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两人，一声枪响，子弹穿透椅背，射在后面的柱子上。因为惯性，椅子倒在地上，椅脚处划破了侧身逃开的秦时的脚踝。

“你没事吧。”

秦时扫了一眼，并无大碍。“你爸妈没教过你，熊孩子不可以随便结识外面的陌生人吗？”

“你爸妈没教过你不要再这种危险的时刻说废话吗？”杨晓暮拉着秦时像右侧跑，躲过一枪。

两人躲在柱子后面，几人渐渐靠近聚拢，想要将两人包围。

上头的人说秦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小场面而已。”秦时嘴角一勾，快速抄起倒下的椅子，绕过柱子向前冲两步，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椅子碎成了两瓣，那人捂着头倒下。秦时向后一滚顺势捡起了掉落下的匕首。侧身站在柱子后面，又躲过一枪。

秦时将匕首交给杨晓暮，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敢杀人吗？”

杨晓暮不回答，也只是看着她。

“算了。”秦时准备又冲出去，却被杨晓暮拉住。"这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了。"

秦时有些愣神，忽地想起两年前的一件事。杨晓暮又快速说道：“也不是第二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