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知道这多。”明天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林森也注意听着，余光瞥了一眼。

秦时倒是不慌，随意地理了理碎发，然后呼了一口气，很是郑重地问道：“你知道钟家吗？”

“哪一个？”明天有些不解她的意图。

军事界，政治界都各有一个姓钟的巨头。

秦时呃了半天，说：“都是。”秦时一开口，明天知道她说的意思，倒吸一口气。

“钟家势力不可捉摸，他们的手早就伸到了各个领域。钟家传下来一个古老的秘术，温心曾是钟家多年前抛弃的一个残次的实验品，脱离了钟家的控制。如今，他们想要再度控制，可是温心已经不再听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明天和林森都觉得不可思议，秦时嘿嘿一笑，说：“很狠对吧，钟家，从不是你们想象的只是个政界或军界的巨头而已，每一个大势力背后都是肮脏的，恶心的手段。”

比起她所说的，林森更觉得她笑的人畜无害地说出这段话更······怎么说，有点像满嘴獠牙的青面兽，笑嘻嘻地谈论死亡，可不论哪种表情都是让人反胃的。

秦时对现在所有的局势很清楚——这是两人认识到的。

“而有一个一直与钟家处于对立的是一个杀手组织——万劫楼。万劫楼存在时间已经无从考证，它不只是一个顶尖的杀手组织，其收集情报的能力也是一流。你想要知道什么，大可去问万劫楼。”

秦时说的轻松，可要知道，去询问一个杀手组织事情，无疑是虎口里走一遭。

明天和林森的表情有些难看，林森伸手推了一下眼镜开口说：“可是，这是犯法的。”

秦时瞄了他一眼，玩着头发。“可是他们却做了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治安做不了的事情。”

林森黑了脸，她这样便是一棒子全部打死，作为治安，是他一直所骄傲的事情。

可不得不承认秦时说的是实话，治安又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他们不能做他们想要做的，只能做要做的。

“那些你们明知道的，却无法清理的垃圾不就是万劫楼的人帮你们打扫干净的吗？你们是治安，可你们永远做不到绝对正义。”

秦时没缘由地来一股气，添油加醋。

“你以为正义是什么？犯罪后的杀戮还是自以为正确的罪恶救赎。”林森有些恼，想冲动一次为治安辩白，

“治安要做的永远不是在罪犯完成罪行后的逮捕或枪毙，不是让他们不敢犯罪，我们的责任是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去犯罪。这才是真正的正义。”

林森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样失去理智已经很久没有了，突然觉得有些羞愧，愧对于治安这个称呼。

“那你们做的到吗？”秦时直视他的眼睛，目光锐利，像是在拷问他的无能，“如今的社会真的能做到这样吗？不愿意犯罪？是你想的太简单了吧，你连让他们不敢犯罪的能力都没有。

诈骗，偷盗，偷盗，杀戮······哪一样治安能完全杜绝！你们自以为正义，可是百姓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管你每一次任务背后的牺牲。他们要的永远是结果，不是残忍的过程。”

秦时的话把林森说的哑口无言，懊恼自己的冲动，微微侧身靠着墙壁，一言不发。

秦时有些生气，也不愿意在和他辩论，紧抿着嘴唇扭过头。

明天起身拍了拍林森的肩膀，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我们不可以，但要相信，总有人可以的。你说对吧，总要对这个社会心存希望，不然活着就没意思了。”

林森眨了眨眼，还是没开口。

明天重重叹口气，转身又对秦时说道：“你总让我想起一个诗人——食指。不抱幻想，也不绝望，活在你自己不悲不喜的世界里不愿与其他人交流。”

秦时眼神突然凝固了，张张嘴一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 不抱幻想，也不绝望”竟成了她自己的标签。

秦时回过神静静地瞧了他片刻，希望从他口中说出一个否定词，说她是一个真正有悲喜的人。可没有，只有夏宇会以别样的方式欺骗自己。

沉默许久，明天开口问道：“你认识万劫的人？”

随手在桌子上的本子里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如果孟朔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地址和秦时给他的是一样的。

“如果你想问什么事的话随时去这个地方，那里时常会有拿着黑色面具的人，他们就是万劫的人。”秦时将纸滑在明天面前。

明天拿起纸片，记牢了那个地址。

“但是记住，不论你想通过万劫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不要妄想要将万劫的人绳之以法之类的，因为事后你一定会发现自己脑子进水了。”

秦时站起来向明天扬扬手，“好了我先走了。”

明天还想问什么却又缄默了。

秦时走出两步又转过身，少有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对不可能的事情抱有幻想，但也不会对所有事情产生绝望。这不是不悲不喜，这是我的处世的态度，每个人都是异类，每个人都有不被别人接受的地方。”

秦时一顿，“说来矫情，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但我也知道，走到那一天的绝不会是你。”

明天苦笑一声，“所以你是在鼓励我还是在打击我。”

她给她的老对手已经提示够多了。

秦时没有回答，转身离开屋子。出门便觉得阳光刺眼，随手拉上了衫帽，低头给夏宇打了个电话得知他被同寝的人拉出去玩了。秦时想说声早些回来，又觉得自己好像管的太宽了，匆匆说声知道便挂了。

正巧遇上几个同学要出去就一起随同了。

谁说她对这个社会不报希望的，至少她还是很希望有些远的西街那家水果店早进些新橘，还有离学校最近的东街什么时候能开一个咖啡店，还有，东街尽头那家书店什么时候才能有她想要的书啊······有好多好多她想要的，还未尝到的在那里等着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