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华回到了宫里。

想起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他唇角微微上扬，执起了笔，旁边的大太监福顺磨起了墨。

很快，一个语笑嫣然的女子跃然纸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福顺，她漂亮吗？”顾锦华背着双手问。

福顺上前一步，看了一会儿画纸，斟酌了片刻道：“是极漂亮的。”漂亮是漂亮，不过宫中不是没有更漂亮的。福顺不知道皇上看上了这女子哪里，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女子可是有哪里别于他人？”

“不错。”顾锦华给了个赞赏的眼神：“我意属她为我的皇后。”

福顺沉默片刻：“不知那女子如何入了皇上的眼？”顾锦华是顾凌云一手培养的，若说他见到个美貌女子就喜欢上，属意她当皇后，那是不可能的。

单看顾锦华二十五六了都还没有皇后就该知道他对于皇后的选择有多慎重了。福顺是先皇身边的人，也算得上是个老人了，在顾凌云面前尚有几分面子，更何况是顾锦华面前。因此他斗胆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很好。”顾锦华想起洛依依，唇角含笑：“她说‘我愿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顾锦华想起来便是赞叹。

福顺默然。这个女子……想来是不太安份的。然而，皇上喜欢。他知道他无需再说什么败兴的话，于是，他含蓄的笑了笑：“此女非凡，不同他人。”非凡于他人，却并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

然而，许多人都听不出来潜藏的意思。如果顾锦华还是那个明察秋毫的皇帝，自然会有所领悟，然而他已经不是。

“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女子？”福顺问。

“丞相嫡长女。”顾锦华微眯了双眼道。

福顺一惊：“可是前些日子与七爷在云鸿酒楼那位丞相之女？”

顾锦华不悦：“她与七弟并没有什么干系，她会是朕的皇后。”

出于对老人的尊重，以及他勤勤恳恳辅佐两位帝王的功劳，顾锦华对福顺还是蛮尊敬的，一般是不在福顺面前用“朕”这个字，而一旦用了，就表示一种已经没有回圜余地的决心。

福顺毕竟已经在宫中活了好些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如今他已两鬓花白的头发，就已经代表了他的阅历，待他的徒弟出了师，也是他告老还乡的时候。

若不是皇上亲自留下他，让他带出一个徒弟，想来他是已经走了的。而顾锦华的语气，以及两兄弟与丞相家嫡长女的纠缠，让他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福顺脑中急转，面上不动声色，还微微笑了起来，带着一种慈蔼和善的感觉：“皇上喜欢的女子，定然是极好的。云鸿酒楼之事，必是误会。”说着，他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

“这丞相家的小姐，素来有才女之名。皇上对她如此喜爱，想来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锦华说道：“当然。”然后他似笑非笑瞥了眼福顺：“不用这样小心试探，直问也是无碍。”

福顺心下一沉。如果是以往的皇上看出的绝对不只这一点。如果皇上真的看出来了他在试探什么，这个时候就不该是这个态度。看来，还是应该同王爷说上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