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焜在一间还算阔气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罗大人,就是这里。”
“哦,到了么?辛苦你了。”罗旁千下车,打量了一下这房子,“我要的东西呢?”
“最后一批炎雀石后天就能备齐,还请罗大人耐心等候。”炎焜说。
“不是……我是说,我要的东西。”罗旁千搓了搓手,挤了挤眼,“就是那个。”
炎焜心说你什么时候说要什么东西了。但他想了想,还是从腰间摸出一块皂来,“大人舟车劳顿,想来是要净身。”
罗旁千看着皂愣了一下,想了想也对,就收下了,“还有呢?”罗旁千顶了顶腰,两眼放光。
“还有?”炎焜恍然大悟,“大人莫非是要那个?”
“对对对。”罗旁千拼命点头,“就是那个,快,快在哪呢?”
炎焜带着罗旁千左转右转到了后院,“虽说这里没有什么天宝之所,但在这里也是可以勉强修炼的,请大人放心,不会落下大人修行的。”
“我说你啊……”罗旁千额头青筋爆出,“我是说女人啊!女人啊!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在大街上直接喊着招嫖实在不太好,到了后院罗旁千稍微放松了些,“我他妈都三天没有碰女人了,有些事情非要老子说出来吗?”
“可是大人您也没说啊。”炎焜说。
“这种事情用得着说吗?”罗旁千扶额,“好了好了,你走吧,这种事情我自己来。”
“告辞。”炎焜转身离开了。
“真是的,一点人情都不懂。”罗旁千噘着嘴嘟囔,“光顾着生气都忘了问那家伙哪里有女人了,真是失策。算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罗……大人,是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罗旁千骤然转身,冷汗从他背上渗出。他虽然确实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但他毕竟是个生意境的修行者,按道理来说生意境以下的修行者走近他,他没道理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在炎火城这样的小地方竟然会有这样的人,他突然觉得炎火城很不安全。
“炎火城崔家,崔琅。”崔琅轻笑着,“如果大人要找女人的话,崔某倒是知道一些好去处,不知大人是否有兴趣……”
“有有有!”一听女人罗旁千就来劲,害怕什么的虽然还是有,但还是女人更重要些。
“请罗大人跟我来。”崔琅说着就往外走。
罗旁千有些不爽。从早上开始就很烦,又被炎焜领着在城里几乎转了一圈,刚才发了一通火,现在又要跟在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后面,像一个跟在大哥后面的小弟。但想了想女人,罗旁千决定先忍忍。他能感觉到这个叫崔琅的魂力并没有到达生意境,如果这小子要耍什么花样,那就让他知道一下规矩也是没问题的吧?这样想着,罗旁千跟着崔琅出去了。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车夫有点想笑。罗旁千一直在车里看不见,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炎焜带着罗旁千在城里转圈,看起来有些巡视的意味,但炎焜手一挥,让各家的女孩们都藏了起来。虽然很麻烦,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知道罗旁千不会看的,他也没打算告诉罗旁千。然后他看到罗旁千和另一个没见过的男人从房子后面出去了。
“这也是炎火城的安排吗?”车夫心想,并没有追上去问。
“爹。”炎伏云说着,走上前扶住了炎焜,“城里没事吧?”
“放心吧,爹爹我还是很厉害的,有爹在的时候,没什么事情的。”炎焜说,“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这次炎火城三家的比试,如果上面的人还没走,你就弃权。”
“啊?为什么啊?”炎伏云有些诧异,“上面的人来了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不,这次上面来的这个家伙,你是见过的。”炎焜说。
“那个家伙?”炎伏云比了比大肚子,炎焜点头。
“既然爹都这样说了,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啊,爹,那些从炎洛山回来的人您打算怎么办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炎焜说,“你只关心你的小跟班。”
炎伏云嘿嘿的笑着,从背后抱住炎焜,“还是爹懂我。那么……爹你打算怎么办呢?”
“去去去,”炎焜轻轻拍了一下炎伏云的脑袋,“我得叫各家把他们的孩子领回去。他们又不是犯人,不能关在地牢里。”
“唔……”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天知道要是这次城里没事,你会不会也在炎洛山待着。”
“嘻嘻。”炎伏云笑着跑了出去。
“有什么消息吗?”一个人坐在茶馆的角落里问。
“还是老样子,崔琅那家伙似乎很有野心。”他对面的人低声说。
“徐广啊,我让你待在崔琅身边是想让你抓住他一些把柄,而不是打探那家伙的心思。你能明白吗?”
“大家长英明。”徐广把头埋低了一些。
“英明有什么用?你还知道些什么?”苏溪浩问。
徐广想了想,“崔琅那家伙似乎对炎家的那个女人很上心。”
“很好。”苏溪浩点了点头,“炎絮雪,哼哼。我很好奇一件事,这个女人完全就是炎家的耻辱,为什么炎家还能容这女人活着,然后她现在还变成了崔小儿的把柄。哼,真是可笑。”
“那我……”徐广欲言又止。
“放心,这条情报值这个数。”苏溪浩摊开手掌朝徐广晃了晃。“你先回去吧,崔小儿很容易起疑心。”
徐广一喜,“谢大家长。”
“去吧。”苏溪浩挥了挥手。
徐广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点茶,又慢悠悠地走出茶馆。这间茶馆姑且算是苏家的产业,徐广倒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叔叔,刚才有个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突然从一旁跑来一个小孩子,把一张纸条塞到徐广手中,没等徐广反应过来,那小孩子就一溜烟跑开了。
“会是谁呢?”徐广有些纳闷,姐姐?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去嫖啊,哪来的姐姐?还给自己递纸条?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无妨。
徐广展开纸条,扫了一眼,而后变了脸色。纸条上写着“平利三分,逾期不还,再添三分。”
怎么忘了这茬?徐广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上次欠那老东西的一万钱差点忘了,不过为什么那老东西要派一个女人来给自己传条呢?这个女人还又派了一个小孩来给自己传条……真是有些可疑。大概是不想搞出事情来吧?这么想的话那老东西还是挺看面子的……
徐广这样想着,朝小巷子里的那间赌坊走去。
“有些时候呢,一个人冲你摊手晃,不一定是让你看他的五根手指。”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广站住了。是的,这个声音他在半个时辰前是听过的。半个时辰前他对这个声音的主人说,“大家长叫你有事情。”
那个女人低垂着眼帘,轻声说了一个“是”字。
他猛地转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他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还有可能是对你厌烦了,或者叫你去死。”那个声音在他背后再次响起。
“是你!这张纸条是不是你叫那小屁孩给我的!”徐广声音打着颤。
“是又怎样?张老板的确托我给你捎句话,这纸条上写的是不假。”那个声音说,“只是大家长又让我办一件事罢了。”
“哼,大家长居然会让你办事……你不要以为能帮大家长办事就能踩在我头顶上,像你这种下贱的女人,只会……”
话未说完,一把短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徐广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对很漂亮的眼睛,很清澈,但里面什么都没有。
徐广嘴唇翕微,但炎絮雪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才是贱人,狗东西。”炎絮雪消失在了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