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前,焚炎城。
“你准备好了么?”祁阳问。
“回祁二管家的话,小的准备好了。”罗旁千陪着笑脸。毕竟祁二管家保住了他下面的另一半,他感激还来不及。
“那就滚吧。这次事情你最好办得漂亮点,否则狅龙大人那里我不太好交代,说不定……”祁阳瞥了一眼罗旁千的下半身,“我不保证你还能在那里快活几天。”
罗旁千不由得夹紧了两腿,“是是是,一切听祁二管家吩咐。”
“不是听我吩咐,是听狅龙大人的。”祁阳说,“少在分家面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别以为你在外面做过什么事情狅龙大人不知道,大人只是懒得管而已。”
罗旁千额头上流下几滴冷汗来,“祁二管家,告辞。”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死在炎火城算了。”看着载着罗旁千的马车走远,祁阳冷哼一声,从焚炎城南门慢慢往回走。
罗旁千的名声实在说不上好,其实更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糟透了,以至于坊间流传着“阉竖子”这样的称呼。
祁阳是很想暗地里把罗旁千解决掉的,毕竟这在炎家中实在是个污点,可炎狅龙却说“人无完人”,就暂且留了罗旁千一命。祁阳虽然不太懂炎狅龙怎么想,可城主大人发话了,他也就懒得管罗旁千了。
算是放任自流了。
但祁阳是不放心让这种人代表主家去分家收上供的,他也曾经另外派人跟踪过罗旁千,反馈回来的结果都是“罗旁千不好正业,整日游逛于市集,或休憩于云雨流连地。”
这云雨流连地,说的是既算不上青楼也算不上雅居的地方,如果硬要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暗娼一样的东西。
祁阳也不想再和这种人有什么来往了,至于先前对炎狅龙说的“炎家的声望”,既然这位通玄的城主都不在意了,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再怎么说,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做个撒手掌柜。
不过也好,至少接下里的一个月里,不用再看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罗旁千的马很快,但车很慢。倒不是车的问题,只是一路上罗旁千这家酒馆喝两杯,那家茶馆歇一会,看到那种地方难免心里痒痒走不动路,当晚便快活一下,然后次日晌午才又动身。这样前后拖拉,原本六天的路程硬生生拖了半月之久。到炎火城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炎火城的规矩,酉时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任凭罗旁千如何叫门,守门的人不认识他,自然也没有开门。所以罗旁千在到炎火城的第一个晚上,其实是在城外露宿了一宿。
第二天开城门的时候,罗旁千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车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位罗大人搬上马车。
“喂,你的车怎么走这么慢?”守门的人很是怀疑,“是不是藏着什么违禁的东西?”要是平时他们是懒得管这些事情的,但现在不同。炎火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斗,也许那位大人走后,炎火城就要出事情了吧?他们不不太清楚,但他们可以预防崔家和苏家利用这段时间壮大实力。
罗旁千有气无力的从车窗里伸出肥大的手掌,晃了晃手中赤红色的牌子,“叫你们城主来接老子,老子都快要饿死了。”
“你这家伙算什么东西?竟敢在城主大人面前自称老子?兄弟们,给我扒了这辆车!”守卫大怒道,说着便要上来动手。
“所以说啊,出来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里没人认识我,也没人能打过我。这真是……太棒了。”车夫低声叹了口气,心想这胖子又要胡作非为了。
强烈的气流自车里骤然喷涌而出,红色的光从缝隙间溢出,整辆车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守卫们不知道那赤红色的牌子代表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一位就算是整个炎火城都惹不起。
天魂大陆的规矩,实力为尊。也就是说只要这一位想,他们都的死在这里。
“罗大人何必同这些粗人一般见识。”不知何时炎焜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他站在了守卫们的前面挡住了罗旁千的气。守卫们只觉得胸口一松,然后他们大口呼吸,几乎要趴在地上。罗大人?什么人能让城主大人称其为大人?守卫们看着那辆车惊恐不已。
想来也只有上家的人了。
没有人看到炎焜的神情。虽然在守卫们听起来炎焜说话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过是在硬撑。魂瞳已开,魂力在衣袍下流动,将周身的压力分开,只是他不过一个小小的越凡境,在生意境的罗旁千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东西,罗旁千本来也没有打算闹什么事情,在炎焜说话后,车恢复了正常。臃肿的胖脸探出车窗,“原来是炎焜炎城主,好久不见。”
“请罗大人城里说话,下榻处我已安排人置备妥当。”炎焜抱拳道。
“也好。炎城主带个路吧。我们走。”罗旁千缩回了车里,车整个颤了一颤,似乎要散架了一般。
“还有啊,你教教那些下人这个牌子是什么意思。这一次我放过他们,下一次就不好说了。”罗旁千的声音从车里传出。
“罗大人所言极是。”
车夫心想你大概是已经忘了在那边被祁二管家从妓院里揪着打的情形了,现在跑到这里来充大爷,狗屎。他撇了撇嘴,不想再和罗旁千来炎火城了。
“传闻这位是个怠惰的人,看来是这样了。”崔琅斜眼看着这一幕,自顾自的说,“我让你们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回大家长的话,一切都妥当了。”一旁的仆人说。
“很好,炎火城已经破败不堪,是时候改头换面了。”
“要通知苏家吗?”仆人问。
“不用,他们也会为炎火城做出贡献,所以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为好。”崔琅说,“下去吧,叫炎絮雪来这里。”
“那个女人吗?大家长能耐信得过那个女人吗?”
“你问的太多了。”崔琅说。
“是我多嘴了。”仆人自知失言,低头退了出去。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声,进来一个素白的女人,虽然说不上沉鱼落雁,但却是十分耐看的。眉宇间偷着一股清秀,颇有炎分雪的影子。特别的是,她的右臂上系了一截黑色的麻布。
“还在着孝么?”崔琅喝完了茶,看着炎絮雪。
“回大家长的话……”炎絮雪说。
“这里没有别人。”
炎絮雪咬了咬嘴唇,眼中泪花闪烁,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开口,“回主人的话,这孝要戴到七七。”
“这样啊。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崔琅有些不满地看着空茶杯。
炎分雪忙提着茶壶给崔琅倒茶,“不知。”
“你还记得刚才叫你的那人吗?”
“记得。”
“解决掉他。”崔琅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张了张嘴,但炎絮雪还是看懂了,而后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啊,徐广这个人可真是太厉害了,我给他的任务他可都能完成呢。这样的人要是被苏家抢去了我可是会心痛的啊。”崔琅说,“下次我一定要重赏徐广。”
“是。”炎絮雪怔了一会,旋即右手扣胸,退了出去。
“背叛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你炎啸,哼。”崔琅冷笑一声,看着那辆载着罗旁千的马车消失在街角。
“这个姓罗的,也许可以利用一下。想必苏家也会这么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