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截明黄自地平线上缓缓冒出。
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的人们,从祖辈一直传下的好习惯早出晚归,至今这习惯可谓是被子孙后辈给发扬光大了。
天空始蒙蒙亮,万籁俱静,大荒部落却热闹、喧嚣不已。
一座座石砌的、木制的屋舍纵横坐落的井然有序,各家各户门庭大开。街道上人来人往,呼喊声、叫卖声、小孩嬉笑打闹声、还不时伴随着几声狗叫,络绎不绝,俨然一副集市卖场。
大荒部落,是整个遗落战境内八大部落其一,坐落在西北偏远之地,背靠落日山脉边缘地带,东临炎阳部落,南面有水月部落。
整个落日山脉连绵无以计数里。把众多部落阻隔在山脉以北,是天然的腹背守护屏障,当然也存在危险——来自落日山脉的荒兽袭击。
大荒部落,人口六千七百有余,在部落之中属于人口偏少的部落,但部落整体实力却是排名第七。
在整个遗落战境,每隔二十年年会举行一次新晋部落选拨,所有部落都可以参加。
一来是让各部落的年轻一辈之间切磋较量,以彰显部落潜力;二来只要在新晋选拨时挑战八大部落任何一部,胜出者将取而代之,往后的部落领地将会扩大十几倍不说,每年领地之内的部落还需要上缴年供 。
部落新晋选拨,最极具诱惑的是年轻一辈的‘狩猎’之战,获得前十者,将会得到无法想象的好处。
四通八达的街道,房屋坐落有致。
在一片空地的边缘坐落着一栋木制的房屋,屋前屋后生长了几棵大树,枝繁叶茂,屡屡阳光穿过不停抖动的树叶间隙,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布满了屋舍的房顶。
屋内光线明亮,空气清新自然,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布置简单。两张床、两把三条腿的凳子、一张八仙桌。两道身影,一老一少,相顾而坐。
八仙桌上一盆冒着热气的兽肉,香气四溢,令人闻之食欲大增。少年十四五岁,身着一袭黑色紧身练功服,相貌颇为清秀,长发随意披散,剑眉微扬,一双黑如点漆般的眼睛,干净灵动。
老者满头银发束于脑后,相貌苍老却自有一股威势,半尺长的胡须此时沾满了油腻之物,完全没有一点老者的形象。
正是云霄的爷爷:习浩然,少年正是云霄。至于为何爷孙两人为什么不同一姓氏,此时说来话长。
两人大清早的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满嘴的油腻飞溅,但乐此不彼。
“云儿!多吃点,涨气力,瞧你那小身板,真怀疑你们是怎么杀死‘独角巨犀’那般荒兽的。”习浩然满嘴的兽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待将嘴中的兽肉吞咽之后又道:“哎!这年头,想安稳点吃一顿还真难,我们要是不早点吃完,等会黄杰、钟玉明那帮小混蛋又要来蹭了,每次都那么能吃,害得老头子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对面吃的差不多的云霄听爷爷这么一说,微微笑了笑,道:“爷爷!杰哥他们人都不错,对云儿也很关照。”
“他们经常来我们这,我觉得并不是想吃咋们的兽肉,而是在逼爷爷您教他们修炼。再说,咱们那些兽肉有很大部分还是杰哥他们给送来的呢,您老就别埋怨了,让人家知道,还不得说我们小肚鸡肠。嘿嘿!”
“哼,就你小子会说。我岂会不知那帮小混蛋的用意,只是想要修炼,踏足武修,谈何容易。”
“爷爷十五岁开始修炼,炼了大半辈子,也才内府境而已,年轻的时候如果不是有过一番机遇,想要更进一步,难于登天啊!”
习浩然稍稍感叹一番,又接着道:“那帮小子,不是爷爷不愿意教,而是希望他们能够将自身的基础打牢,不然你以为我会允许你们一群小兔崽子进入落日山脉猎杀荒兽?”
“爷爷,我们不小了,独角荒兽还是我们一起猎杀的呢,一阶荒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心一点,还是没有性命之危的。”
云霄表情有些不以为意,道:“更何况我们是在落日山脉边缘地带,除非那几头一阶荒兽一起出现,不然根本不会有什么威胁。
“哼!”
习浩然气的一拍桌子,动作不大,却见桌上的碗盆升起几寸高,又稳稳的落了下来,丝毫无碍。
“云儿!”你始终要记住,人不能自大自满,否则将会失去前进的动力,消磨变强的决心,更不能小视任何对手,凡事需谨慎,你年龄还小,万莫骄傲自满,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有一天,当你走出去,去到外面的世界,见识到更为广阔的天地,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你就会明白爷爷所说的话。”
习浩然语重心长的把话说完,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眼中闪过思索之意。
“哦!”云儿知道了,爷爷!云儿会谨记爷爷的教诲,今后会冷静处事,不盲目自大,坚定自己的信念。爷爷,您放心吧!等云儿强大了,一定会给您猎来九阶的荒兽,给您下菜。”
清澈干净的双目中满是认真之色。
“哈哈哈,好!爷爷等着你的九阶荒兽下菜。”习浩然一听,不由的开怀大笑。
不过还是说道:“云儿,这九阶的存在已经不属于荒兽的存在了,而是成为了比荒兽更加强大的天兽,天兽强大无比,威能神鬼莫测,动辄翻江倒海,大地崩裂,传言天兽可以破碎虚空,去往那神秘莫测的世界。”
“云儿,你还要给爷爷猎来天兽吗?”习浩然,神情戏谑的看着云霄。
却见云霄听得习浩然如此一番从未听闻的奇事,灵动的目光中,先是震惊,再是兴奋,最后居然透露出一副向往之色。
“爷爷,我决定,不仅要猎来天兽,我还要破碎虚空,去往那神秘莫测的世界。”
云霄满脸认真之色,自语道“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都有什么样的存在”。显然,就算以“天兽”的强大,也没有云宵内心的好奇和憧憬来的强烈。
额,这小子也真敢想,猎杀天兽?还破碎虚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习浩然当下也颇为不以为意,小孩子嘛,异想天开是正常的,接触了现实就会明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呵呵,好,那爷爷就等着你的天兽肉,看着你破碎虚空。”
习浩然的笑声把云霄从臆想之中带回现实,于是说道:“爷爷,云儿也想修炼,成为像您一样的武修,那样云儿才有机会变得更加强大,才能猎杀天兽给爷爷下菜。”云霄希冀的看着习浩然。
习浩然身体一怔,叹了一声:“云儿,你跟我来。”
起身便超屋外走去。
云霄跟随习浩然,两人来到屋前一棵大树底下。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柔且明亮,洒落在树叶之上,一片通亮。晨风吹来,枝叶摆动,一片片叶子金光闪闪。
“云儿,你看这树,它生长于此,不曾移动半分,不知道外面的树林,远处的山脉里还有许多像它一样的同类,也没有见识过更远的地方有多精彩,它就生与斯,死与此,默默无闻,不惹是非,不沾请带故。
但是你看它,想安安静静的呆在这,恐怕很难做到,因为有风的存在,风那边吹来,它就会朝那边摇摆,想停也停不下来。
云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习浩然的双目之中,透着一点金黄,映射着迎面的晨光,看着身边的云霄,等待他的回答。
“爷爷,是因为风从来就不受控制,无形的来,无形的去吗?”云霄思索一番后才对习浩然说。
“呵呵,云儿,你说的很对。”
就是因为这‘风’,所以这树啊!想要安安静静的呆着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有一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们人生存在天地之间,有很多时候迫于无奈,会身不由己的做一些原本自己不喜欢的事。今后,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太过茫然,也不可软弱,做自己该做的事,于心无愧就行了,记住爷爷说的话。”
“恩,爷爷,云儿记住了。”
云霄若有所思,他本就是聪慧机敏,有些话一说就明白。但目前也只是明白老人话语的意思,至于更深的含义,也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老人所说的一番话。
“二十年一度的新晋选拔还有不到一年就要开始了,就算你不说,爷爷也会教你修炼,还有那帮小子。所以爷爷先给你讲讲何为武修!”
“恩恩!”云宵不住的点头,满脸惊喜,有些迫不及待了。
“太好了,爷爷,那您快给云儿说说。来,爷爷,我们去那边坐下,您老慢慢说。”云宵急切的拉着习浩然来到门前的一条石凳坐下,俨然一副倾听者的模样。
习浩然笑笑,略作思索,声音缓缓说道:“我们所有人生活的地方,也就是这方世界,被称为遗落战境,至于为何叫遗落战境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后你有机会自己寻找答案吧!
整个遗落战境广袤无垠,八大部落以及万千大小部落皆是扎根在落日山脉以北,称为北荒,落日山脉以东是太玄洲,南边是青岚洲,而西边则是西皇洲。
彼此相隔遥远,行走百年也未必能够到达任何一地,这中间不止有落日山脉的阻挡,还有诸多的险地禁地”。
“爷爷,那您去过这些地方了吗?”云霄好奇的的问道。
“我那去过,如果真是去到某个大洲,恐怕还没等我看到地方,就死在半路咯。呵呵!”
习浩然自嘲的笑着道:“这些都是祖辈留下的竹简记载的,爷爷也只不过前不久才无意间翻看到。”
“我们大荒部落,很久以前也许有先辈去过,只是如今武修没落,别说去玩各洲,就是穿越落日山脉也只能想想罢了。”习浩然颇为感慨。
遥远的过去,武修繁盛,传说中的破碎虚空比比皆是,不知道那样的场景该有何等震撼,想想,习浩然觉得自己有点生不逢时。略显苍老的脸庞,透露一丝无奈。
“当今武修,我们整个北荒将其划分为五个层次:血气境、通脉境、煅骨境、内府境、先天境。
每一境都有三个阶段,初、中、后期。
血气境,这是一个普通人迈向武修的开始,讲究的是人体气血、精气的浓厚程度以及肉体力量强度,初期的血气境可以力举五百斤,中期可力举八百斤,而后期则可以力举千斤。
可不要小瞧这中间几百斤的差距,修炼一途,越是往后,就会越发的难以提升,尤其是如今修炼物质严重缺乏的情况下,没有大毅力、大恒心之辈是不可能在修炼之路上走远的。
通脉境,全身经脉贯通视为通脉,武修一旦完成通脉整个过程,内息血气运行速度和恢复速度将会成倍式的增涨,全身七十二条经脉,贯通十二为初期,三十六为中期、七十二为通脉后期。
通脉境这个境界,过程是缓慢痛苦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习浩然要想当年自己贯通经脉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不由的想到日后云霄贯通经脉时的模样,嘿嘿直笑。
旁边的云霄正听的津津有味,且一一记下,被习浩然突来的笑声扰醒,看向习浩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一阵恶寒。
煅骨境—...
内府境—...
先天境—...
习浩然将有关武修方面的知识,详细传授给云霄。
门前的石凳上,一名长发随性披散,相貌出众的少年;一名满头银发,尺长胡须,略显苍老的老人,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说的人神情时而严肃、时而开怀、时而陷入追忆;听的人一丝不苟,认真之极,被阳光映射微红的脸庞上,却写满坚定和向往。
“一阵清风在这个部落吹起。这阵风并非开始,宿命的存在既无开始,也无结束。但这确实也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