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打了打气,忆弦拽了几根会发光的花往洞内走去。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那个不明原因的嗵嗵声令她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她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腰间的笛子,心里有了点底。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她的笛中传来。顿时,那些嗵嗵声就消失了。
捏紧手中的花,就如同拿着手电筒一样,她跨入了洞中。
洞里没有亮光,她只能靠着花中勉强散发出来的光来看四周的情况。
这个洞竟然是隐藏在银月山庄中的一个监牢。
她往深处走去。
最开始的牢房都是空着的,只铺着些干草。
可是再往里走,她却发现有不同年龄层的人以不同的方式睡着。都是被她的笛声催眠的。他们的衣服虽然已经破旧不堪了,可是依稀能看出来那些布料的纹路材料和曾经的华丽。想必这些人都是在朝为官的要臣。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继续走着。越往里走,这些人的衣服布料就越好。也就是说,越往里走,这些人就越重要,地位就越高。
她一个个浏览着这些人。有的人很年轻,大抵只有30几岁,有的人却满头银发,大约要60多岁。
她走到了最里面。
正对着她的,是一间牢房。
那间牢房,不像之前的牢房那么邋遢,反而干净整洁。就算那牢房中仅有的一个大物件——用干草堆成的床,那里还是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草床上躺着一个人,面靠墙壁,看不到模样。但是那满头披在身后的黑发和整洁的长衫,却显得他一点也不像囚犯,反而像是一个小憩着的彬彬有礼的公子。
忆弦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那个人呼吸的频率。虽然周围繁杂的呼吸声会混淆她的听觉,那个人的呼吸声几乎小到可以忽略,可是她还是微妙的听出了些不同。这个人呼吸的频率介于睡着与清醒的人之间,应该算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也或许是他在故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你是谁?”她开口道。为何这个男人没有被她的笛音所催眠?按理说,她的笛音应该是可以催眠任何人的,就算武功十分高强也顶多能坚持一小会儿。
“女人?”那个人听到声音,索性也不装睡了,他转过身,走下床。
忆弦把会发光的花伸进牢房中,想看清那个人的尊荣。
花,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怎么是你?!”两个人同时压低声音惊讶的说道。
眼前这个男人,赫然正是当前白冉国的祭司——南宫浩!
“若公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他急切的抓住她的手,“快些出去,不然您会有危险!”
不……这……怎么可能……白颜若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忆弦也甚是惊讶。
“这句话……我还想问你呢。”忆弦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熟悉。令人……恨之入骨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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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国的藏书阁内。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巫马相臻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藏在当初我藏你的那个地方。”
他从凌乱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极厚重的书。同其他的竹子锦帛的书不同,这本书是用打磨的极薄的木片所撰写的。木片上涂了一层奇怪的东西,但正是这东西让这本书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腐烂虫蛀。他一片片翻开书页。整本书几乎算是这个时空的“百科大全”,整片大陆从历史到人文甚至各个国家的特产都有记载。
借着几案上摆着的蜡烛发出的微光,他静静的读着,研究着。
一页页的翻过,一页页的找寻。
想当年,他成为这个国家的祭司之时,这藏书阁中的书他就都读过了。
这本书是他记忆最深的。当初他对这本书爱不释手,私心着便把它藏在了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
可是这么许多年过去了,变化了太多,无法预料的太多。在牢中他担心着见不到孙女,也担心再也读不到这本书。虽然书中好多东西都已经忘却,可是他年轻时对这本书喜爱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淡化。就算是过了这么许久,这本书也依旧在他脑海中清晰着。
过了约莫有一天。
这本书他终于读完了。
在合上书的一刹那,他流出了眼泪。
这本书,记载了太多。他,承载了太多。
不知道今天之后,这本书又会被谁所翻阅,被谁所改写,被谁所毁坏……
“大王,方法,老臣找到了。”他抚摸着这本书,就像是拍着几十年未见的朋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