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喝一声:“烧!”手中符纸起火,一阵鬼哭狼嚎后四方化为尘埃。
点天灯!
随着最后一颗尘土不再蹦跳,四方素色突然就褪色变换了。
四周摹得黑暗,山路上的木稀稀疏疏随风摇曳,凉风掠过背脊。戚萱恢复法力也才不久,点人火也是勉强,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跌坐在地上喘了口气道:“是幻术,运用时间季节的错乱来分散注意力。可是时间还是不对啊,怎么突然就天黑了?鬼魅出行于夜,应该是晚上了吧……”
苏顾忱思量道:“我们上山走了一天。”
他突然也不说了。他夜视能力好,就看见远远的似乎有微微的火光摇曳。戚萱也忽就闭了嘴,气也不喘了,翻手夹了一张黄符藏在袖中。
那点火光摇曳不定,一点点的接近。黑夜之中就像一只手握住了二人的心,戚萱额上有汗,豆大的汗顺着她鼻梁凝在她鼻尖,要掉不掉。
这时戚萱才发现,夜色之中苏顾忱的青衣和她的白衣是极不好看出的,尤其是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传了音给苏顾忱:“别动,大概看不见我们。”
那点汗忽就“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下,不轻不重一声响。
那火光处有人喊:“何人在此?”
戚萱:“……”
待那人走近了,二人才看清,是个布衣的妇人,细眉小眼,眼目间团团的和气。
苏顾忱吞了口口水,他先前的嗓音是有些略微低沉的,他说话也很平稳波澜不惊的。可他此时一开口,嗓音已是沙哑不堪:“欲翻山出境。”
他很聪明,知道黑灯瞎火的看不清面容,就隐了原本的音色来对答。
那妇人点点头:“但今日天色如此黑,公子姑娘不妨待天亮再走,自当指引出山。”
戚萱觉得不妥,与苏顾忱对视一眼。那妇人还未发现,只是左顾右盼着前方:“二位可曾见我宾客?”
“宾客?”
“正是,小女今日大婚,请了宾客有位迟迟未至。”
戚萱低头看了眼妇人手中的灯笼,才恍然大悟:“冥婚?”
那是一只纸灯笼,灯穗挑杆都是纸制的。若说红灯引人,白灯就是引鬼的。引鬼为宾,就一定是冥婚了。
自顾自的耸耸肩:“宾客啊,我点天灯打死了。”
“啊?”
阴鬼自不量力,一路尾随二人还造幻象。起初就是想逗逗戚萱这个小神仙的,结果一掌就被拍死了。
那妇人不知所措。苏顾忱道:“少一个,多两个,不亏。”这才领着他二人上了山,苏顾忱不知,在摆脱了一件事后,算是默认了上山过夜,也许是更加严重的故事情节。
戚萱手心冒汗,紧紧攥着那张黄符,朱砂都有些晕开。
寝丘位于背山背水之地,阴气太重,风水也是差之极差。当初划定冀州和北平的分界线时,两具无一人愿意分到管理。两具闹得不可开交。后经决定由两具分界,于是就这样夹在两具之间。山上居民走的走,死的死,如今就只剩下一户人家了。
或者说,活人家。
经过长时间的翻体整理,也如同一座略小的府邸了。
苏顾忱踏进门槛时,忽就一股浓而不刺鼻,清新如芳草的香气传来,丝丝缕缕缠绕上他的衣角。先是静谧忽就嘈杂不堪,后来揉揉眼睛,原先空无一人的大堂,挤满了身着藏色官服,手中悠悠扇风的青年,笑意吟吟地望着苏顾忱。
苏顾忱又是一身冷汗,他望见一个官员,冀州前任县长,死于猝死。
还有另外一个是先前曾在苏巷求医,后入京为御医的太医肖,死于前几年太医院大火。还有两个人,苏顾忱愣住了,那淡淡的情随之牵引而出。
那男子一袭黑衣浓烈如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张扬明媚,意气风发。他身边的女子尤为出众,不过十九岁的样子,眉目明明是圆润慈眉的。偏生有一股不可亲近的凌厉藏在其中,粉白的衣裙就如一朵出绽的莲花,泛着轻纹。
长安琅琰王“战神”宋青玉和定国公嫡女唐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