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和王妃来了。”

“王爷好。”

“王妃好。”

云夕颜反倒不走了，手抱着臂颇为危险的眯起眼睛：“宋哲熙，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

“我也不知道啊。”宋哲熙委屈到不行。弯腰挽起了自己的裤脚，又去挽了她的，再起身，一脸得瑟之意写满了“对就是我让他们喊的。”那袭浅紫色的衣袍顺手一丢就是个漂亮的弧度。落在了地上。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翻来了一顶斗笠扣在了云夕颜的头上，云夕颜还楞着，周围又是一阵欢呼。

“王爷变戏法！”

“王爷真厉害！”

云夕颜：“……”

“你在姑苏就学了这些？”

宋哲熙摸了摸鼻子，眉眼弯弯道：“还有种田。”

“……”

“姑苏真是个培养人才的好地方。”

这话真不假，宋哲熙在姑苏这几年，除了人晒黑了点，倒黑得好看，不像先前的小白脸样。上了岸依旧是那个比谁都娇生惯养的小王爷，下了岸打渔种田一骑绝尘叫人望尘莫及。

片刻功夫，宋哲熙在软软的水田里秧已经插了三排了，云夕颜才刚摸索着站稳。看向宋哲熙，正好撞进了他那双盈盈浅笑的桃花眼。光看那张脸，会令人产生一种在上京的错觉。好像他随时都能吟诗作对，下一刻又千金押妓。

云夕颜扬起一把水往他身上泼。

宋哲熙笑得更张扬了，湿漉漉的水珠濡湿的他的眼角，双目热辣明媚，随手把长发一扎，如此懒散的动作他却作出了危险一触即发的味道。

于是两人在水田里打起了水仗。

“……”

云夕颜丝毫不给他面子。劈头盖脸的泼。宋哲熙就连那长长的睫毛上都挂了水珠。可一番下来，云夕颜除了脸和衣角上有些水痕，其他毫不狼狈。他俩这么一闹，可苦了一田新禾。农民们一边心疼不已，一边还鼓掌。

“王爷家暴不还手！”

“王爷真男人！”

云夕颜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径直笑出泪来：“说吧，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宋哲熙又去摸鼻子：“你当我的钱都是土里长出来的啊。”

他看见云夕颜小腿上吸了一只水蛭，伸手拂掉：“这田里有水蛭，先上去吧。”

两人蹲在田边，农民送来了自家酿的梨花酒，云夕颜眼睛就亮了。农民说后山满山遍野都是梨花，铺天盖地的就跟下雪了一样。宋哲熙摸鼻子偷笑。

“对了阿颜，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云夕颜想了想，在过去生辰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对小时候的事情也都不记得了，便道：“忘了。”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生犀香被挥发出来，深沉又略带清甜。宋哲熙浅浅地吸了一口。

“那就订在今天吧，挺有纪念意义的。”

云夕颜挑眉：“第一次种田纪念？”

宋哲熙突然说了一句什么，云夕颜没听清。他却逃似的又下了田。站得远远地喊了一声：“阿颜，嫁给我好不好！”

一旁的农民被他这么一喊都惊了。

“原来王爷还没追到这姑娘啊。”

“王爷对这姑娘也太好了吧，一定是特别喜欢。”

“这姑娘长得像本地的，水灵。”

“能让王爷上心的也一定是好姑娘。”

“那我们快帮帮王爷。”

“对对对。”

于是整个田间都是整齐大声的起哄声：“嫁给他，嫁给他……”

———

水乡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夹着细碎的温软吴语飘来。天倒影在水中，船棹斟开，荡起无数细小的水波。这座城记录了她太多的年少美好，再踏进时竟也是恍如隔世。云夕颜下了马车，轻拂了耳边的发。只听路边一名老妪细声道：“外乡的姑娘，喝杯酸梅汤洗洗尘吧。”

姑苏人热情好客，先前的些许忧郁也都不复存在了。云夕颜笑了笑，用吴语回道：“不是外乡，我是回家。”

老妪眉开眼笑，递了一杯酸梅汤道：“欢迎回家。”

云夕颜捧着杯子，差点掉下泪来。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她又回来了。

由衷赞叹道：“好喝。”

“我这的酸梅汤啊，王爷都夸好喝。”

云夕颜依着一旁的青石阶坐下，一听到宋哲熙的事情，她总会格外有兴致：“王爷在这里很受欢迎吗？”

“是啊，我们能遇到这位王爷可真是我们的福气。只要是百姓生活的，他无一不是尽心尽力去完成。为人又亲和，我们都说哪家的姑娘嫁了他啊，铁定不受委屈。不过王爷也怪，每次他来买都要买两杯。我问他可是给心爱的姑娘带的，他说是。他叫他带出来给大家瞧瞧，他却说那姑娘不在这么，那些酸梅汤姑娘爱喝，就先替她喝着……”

云夕颜忍不住笑出了声：“王爷不是不爱吃酸的吗？”

“是不爱，每次都要家好多的冰糖，眼睛都酸眯了呢。”

她喝完了汤，心情都明朗了起来：“他以后不会了。”

老妪不解：“什么不会？”

“他等的人到了，今后那一份，她会自己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