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梦至枕边
天空朦朦胧胧罩了一层淡青色的烟雨。廊桥桥头的神龛里还飘着不散的轻烟,一袭白衣轻飘飘的拂过,香炉中立了根草茎,徐徐绽开一朵小花。
廊坊居民见烟雨天气行色匆匆,极少去注意家门口日日可见的小桥流水人家。桥上一高一矮两个白色身影款款步,头上带的斗笠缀了一层白纱,飘飘扬扬看不清面容。这座廊桥的桥身上歪长了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几乎覆盖了整座桥的上空。最长垂下的树须深深扎根到湖中,桥下竟也长出了一棵树,立在湖中央。
顾清荣摸了摸树须,淡声道:“我爬过这棵树。”
“先前上边有个鸟窝,我去取时结果把银鱼挂在树梢上了。”
他手腕上泛着银光的小鱼鼓了鼓肚子,表示不满。
“然后呢?”
“然后我去取银鱼,就掉到湖里了。”
戚萱噗哧一声笑出来,又问道:“那又为什么要摘鸟窝呢?”
顾清荣道:“天冷,它们没有家人了。”
那时他才七岁,栖桐之乱后巨大的影响造成北方一度天气紊乱。雌鸟莫约是被突如其来的寒潮冻死了,只剩下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顾清荣下学时看到了,就一直想着把他们带回家。
眼前似乎就出现了一个身着布衣,背着小布包,一边手上拿着鸟窝,一边冷着脸思考怎么去摘鱼符的奶清荣。
后来他从湖里游上来,浑身跟落汤鸡似的,他娘亲迟迟没等到他回家就来寻他,见他这副模样就可劲儿的数落他。可当他娘亲听了他的原因后,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站在树下,冷着脸思考。
清风吹来撩动白纱的一个角,露出了他弯着极小一个弧度的嘴角。
那是他自来廊坊以来,夜夜入梦的画面。
半晌听他道:“走吧。”
戚萱和他走了几步,突然又道:“这座桥没有名字吗?我见先前几座都有的。”
“是没有,以后就叫宋昌桥吧。”